钟煜喝过很多酒,这酒,他听到就很想试一下。
沈怀霜说,白堕春醪,名字好听,酒也烈。酒色清澄,味道醇美,若是喝醉了,可就不只是宿醉一晚上。
钟煜当初听沈怀霜随口一提,这酒名他就记到现在,好几次,他下了崐仑山也去找白堕春醪,骑着马,一圈一圈地找,却没有在镇上找到任何一家杏花酒家。
当地人都笑说这酒的名字怎么这么好听。
春醪酒是洛阳一地的名酒,崐仑山下地处中原,要等来这酒,怕是要用快马来运。
沈怀霜说的不会骗他,可钟煜的的确确没有在崐仑山下找到,再后来,等他第一次打到味同此酒的佳酿时,已是六月。
店家说:“白堕春醪,这名字可以拿来用吗?郎君真真是懂行的人。”
好像之前,这世上就没有这种酒。
“子渊。”
听到身后传来人声,钟煜回头看去。
记忆里,站在长廊口的人与此刻重叠,他偏过头,收了酒囊在怀中,起身时,身形勉强能稳住,倒叫人看不出他已经在将醉未醉的边缘。
沈怀霜走过去,酒气铺面。
钟煜是真的醉得厉害了,他迎上前,握着沈怀霜的手,陡然用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鼻息间全是钟煜身上的酒气,两人胸膛相贴,却比之前滚烫。
沈怀霜浑身一僵,往后避了避,他一动,臂膀上的桎梏更紧,像要把他往谁的血肉里揉,又被钟煜紧紧扣了回去。
乌木伞哗啦一声落地。
“你别动。”声音沉沉,威压似的。
耳畔传来低沉的声响,语气带着冷,摁在沈怀霜背上的手更重,半天都不让他分开。
钟煜捧起了沈怀霜的脸,低眉看去,眼神透着光,却比夜色更深沉,浓得像墨。
那双手凉得像冰,又落在他脸上。
沈怀霜整个人都起了一身战栗,却是知道,钟煜怎么能在这风口呆那么久?
钟煜眸色一沉:“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么?”
他不在意他喜欢谁。
他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要娶妻。
沈怀霜却答:“要我在意什么?”
这时候,钟煜竟恨极其了沈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