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顿了顿,用仅存的理性在头脑中搜刮了一圈,隐约有了答案,他不敢开口,只能拐弯抹角道:“那如果拿你和他关系来说,有朝一日,你和他的关系会断……”
钟煜唇角弧度消散,话分明是平静如水,道:“那我可能会发疯吧。”
“检测到主角黑化值直逼:100%,瞬间反应,请宿主警惕!”
沈怀霜脑子里嗡了一下。
他快不能思考了。原来话到嘴边,他也会想逃避,会不想告诉对方。
沈怀霜伸手,提起酒壶灌自己一口,喉头辛辣入腹,喝到一半,酒瓶又被钟煜拿走。
“还是别猜了。”钟煜止住他的手,“以后不管什么事,不要拿你我之间说事好么?”
这个问题像难住了沈怀霜,他头疼得紧,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和钟煜怎么说?
他说了要带钟煜出来聊聊。
结果越说越莫名其妙,到头来,灌酒的人还是自己。
夜风吹来,沈怀霜清明些许,比起开口,想到离开,他对钟煜有些许歉疚。
飞升是他今生不可弃的念想。
如果他能抱着当初来这里只是见见钟煜的平淡想法,分离或许会比今日轻松。
如果他和钟煜没有发生过那么多事,又或许在他提出大道圆满时,两人都会释然许多。
沈怀霜指节触了触无量剑,握紧了又松开,靠在画舫扶手上,朝外眺望去。白衣翩跹,他目光涣散又聚拢,入目什么都看不见。他此生从来没有让自己醉过,酒气上头,他朝钟煜挪了一步,却是维持不住平衡。
沈怀霜像是屏住一口气,偏过头,一鼓作气道:“子渊,如果我有天要是做折损师徒关系的事呢?”
钟煜低下头,几乎不能控制住颤声问:“你想要做什么呢?”
强烈的震撼裹挟住了他,他俯身看着沈怀霜,面色沉沉,手却不可遏制在抖。
沈怀霜的头脑像一池搅浑的水,手仍然捂着头:“……我不知道怎么说。”
沈怀霜落在钟煜的阴影下,不得不抬头看去,对上钟煜的双眸,他瞳孔涣散又聚拢,心跳开始狂乱起来,像是陷入了池沼中,沉下去。无力挣扎时,有双手扶起了他,紧握着他的指节。
钟煜垂眸望着,缓慢又耐心地勾问:“你告诉我。”
握紧他指节的手挪到了他的脸庞上,气息接近。
青年立在暮色中,身上滚了金边的白袍翻涌,低下头,指尖勾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