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嘈杂声停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穗和。
这丫头看着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胆子还挺大,头一回进宫,面对这样的大场面,非但不害怕,还敢替裴砚知说话。
事实上,穗和怕得要命。
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还都是有头有脸,有生杀大权之人。
可是她不愿意看到裴砚知被人攻击,这个时候的大人,给她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就像她当年被拖去教坊司一样。
她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一个人向她伸出援手。
所以,此时此刻,她一腔热血上涌,便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裴砚知正默默地在心里记人名,突然在一片讨伐声中听到为自己辩护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怯怯的带着颤音,却重重地撞击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冷峻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下来。
他看向她,目光灼灼,里面有星辰闪烁。
其实今天这出戏,是他和长公主一起策划的,根本不需要穗和做什么。
可穗和还是义无反顾地鼓起勇气替他发声,这让他觉得她更加难能可贵。
裴景修也没想到穗和有这样的胆量,当着满朝文武,当着天子龙威,都敢站出来替小叔说话。
她以前明明见到陌生人就躲起来的,像只敏感的蜗牛。
小叔到底有什么好,竟让她克服这天大的恐惧,不顾一切地去维护他?
裴景修嫉妒的脸色铁青,牙关都要咬碎。
太后抬手示意众人都安静,让宫女去把穗和举到头顶的木盒拿来。
“这是你特地为哀家做的檀香?”
“是的,是我家大人特地让奴婢给太后做的。”穗和特别强调了裴砚知。
我家大人这四个字,让裴砚知的眉眼又柔和了几分。
太后打开盒子嗅了嗅,皱眉道:“但这好像和裴爱卿用的也不一样。”
裴玉珠和宋妙莲对视一眼。
如果连穗和自己都调制不出一模一样的香型,是不是她们就不会被治罪了?
却听穗和道:“太后果然是爱香之人,好敏锐的嗅觉,这香确实和大人用的稍有出入,是奴婢专门为太后调制的,世间独一无二的香。”
裴玉珠:“……”
宋妙莲:“……”
原来话还可以这么说吗?
调不出来,就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照这么说的话,她们调制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调制的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死丫头,也太狡猾了吧?
怎么她们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太后显然也觉得穗和是在蒙她,略沉了脸道:“哀家不要独一无二的,就要和裴爱卿一样的。”
这话明显就是对穗和不喜了,现场不禁都替这小丫头捏了把汗。
穗和稳住心神道:“我家大人是男子,奴婢给他调制的香偏硬朗冷清,更契合他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气度,而神佛慈悲,庇佑众生,并无性别之分,正如太后至尊至圣,万民之母,看子民皆平等,因此,奴婢给太后调的香偏中性,其味幽远绵长,浓淡适中,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与太后的身份更为契合。”
她一口气说完,磕了个头又道:“太后若不信,可当众焚一炉香,让在场的所有贵宾一起品评,看看大家都怎么说。”
所有贵宾:“……”
她都把太后夸上天了,他们还能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