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充其量只是活着,且活得战战兢兢,身不由己,和漂浮在水面的杂草没什么区别。
活给自己看,至少目前来说是奢望。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重复着骑马,坐车,看书,偶尔闲谈几句的模式。
有了第一次投宿没空房的经历后,裴砚知每天都会派人提前赶到下一个驿站去预订房间,再也没有出现过两人共住一间房的尴尬情况。
穗和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在裴砚知面前越来越放松,笑容也越来越多。
看书疲累的时候,她就透过车窗向外看,看山,看水,看云,看路旁的野花野草,看南来北往的赶路人。
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怡然自得;有人满面愁苦,有人春风得意;有人洒泪挥别,有人欢喜重逢,世间悲欢离合,皆在路上。
穗和看得多了,心境也渐渐发生了一些改变,从父亲出事后就郁结于心的执念似乎也得到了舒解。
这世间太多事不由个人控制,不是你想就可以实现的,也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与其把自己困在过去,愁眉苦脸,自怨自艾,不如把握当下,尽力而为。
就算她拼尽全力,最后仍不能为父亲翻案,她也能接受那样的结果,因为她真的尽力了。
想通这些之后,穗和觉得一切豁然开朗,同时也打心底里感激裴砚知能带她走这一程。
如果她一直困在后宅,可能永远想不通这个道理。
由此可见,就算身为女性,也需要走出家门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的。
那些企图用各种规则教条约束哄骗女性的人,并非真的爱护女性,更谈不上尊重女性,在他们眼里,女性不过是他们的附属品,甚至是他们的玩物。
就像大人那天教训裴景修所说的话,企图用贞操来控制女性,是一个男人最无能的表现。
大人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男人。
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子能有福气嫁与大人为妻?
大人肯定会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吧?
“想什么呢?”裴砚知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穗和回过神,眨了眨眼,说:“在想和大人有关的事。”
裴砚知一愣,放下了手中的书:“我有什么事?”
穗和抿嘴一笑:“我照实说,大人听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裴砚知从她眼睛里看出一抹隐藏的狡黠,不禁来了兴致:“好,你说,我不生气。”
穗和便大着胆子说道:“我在想,将来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福气嫁给大人。”
“……”裴砚知意外了一下,迅速抓住了重点:“你觉得女孩子能嫁给我是福气,为什么?”
“啊?”穗和小嘴微张,小脸慢慢烧起来。
大人怎么这样?
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如果她要照实回答,那就等于是在一一列举大人的优点,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不说了,我等着听呢!”裴砚知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