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很是无语,借着路旁落地宫灯的亮光看他:“你方才是怎么答应大人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忘了吗?”
“我没忘。”裴景修说,“我答应和小叔光明正大较量,可这个较量指的是官场,不包括你在内。”
穗和越发无语:“你非要这么狡辩,我无话可说,但你别忘了,你是要当爹的人了,宋妙莲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还来纠缠于我,你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裴景修顿时哑了声,脸色很是难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妙莲服了那么多避子药,居然还能怀上孩子,那孩子就算能顺利生下来,只怕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健康。
万一是个傻子,是个残疾,他该如何是好?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在捉弄他,他想要穗和,老天爷偏不让他如愿,偏要将他和宋妙莲捆绑在一起。
是不是只有杀了宋妙莲,他才能彻底解脱?
可那个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他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吗?
这样的话,他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他左右为难,一回神,发现穗和不知何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空荡荡的庭院里,只剩他形单影只地站在寒风中。
穗和对他,真的再无半分情意,半分留恋。
他苦笑一声,转身向府门外走去。
“二姑爷!”一个仆妇匆匆走来叫住了他,“老夫人让你带二小姐回家,让二小姐好好在家安胎,生产之前不要再到处走动。”
裴景修愣住,很快就猜到,老夫人就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不让他们登门了。
他皱眉沉思一刻,对那仆妇说道:“今天太晚了,二小姐动了胎气,走夜路不安全,让她先在这里住着,我回家收拾收拾,改天再来接她。”
说罢不等仆妇再开口,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二姑爷,二姑爷……”仆妇叫了几声没有用,追又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自言自语道,“二姑爷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想把二小姐扔在这里不管了吧?”
仆妇回去把裴景修的反应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气得直拍床板:“当初是他非要娶的,现在又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咱们,他想得倒美,惹恼了我,明天就让人把那个假货抬他家里去,他不要也得要。”
仆妇连连点头:“可不是吗,以前老奴瞧着他也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不承想竟这么没有担当,简直和大姑爷没法比。”
大姑爷?
老夫人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裴砚知,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那是,我看中的孙女婿,自然是好的,又英俊,又威风,又有魄力,一身正气,重情重义,顶天立地,岂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仆妇被她逗得直乐:“老夫人夸大少爷都没这么夸过,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女婿了。”
老夫人叹口气:“所有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光我一个人喜欢有什么用,这两个孩子能不能修成正果还未可知呢!”
仆妇忙劝慰她:“大姑爷说了让您不用担心,他总会有办法的,他一看就是个有办法的人。”
“但愿吧!”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回头我得给菩萨多上几炷香,不管怎样,先要他平安归来才行。”
穗和不知道老夫人正在替她发愁,她刚才丢下裴景修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让青琅去和老夫人说自己太累了,明天再去给她请安。
老夫人体谅她刚和裴砚知分别,心里肯定不好受,和青琅说让她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
穗和同长公主说了一路的话,其实已经不太难过,况且大人还许诺一定会回来娶她。
大人是重情重诺之人,她相信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决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就开始画嫁衣的样式。
大人说了,等到嫁衣做好,他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