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殿门,就碰上了纪淑妃。
看得出,纪淑妃这些时日很舒心惬意,整个人十分松弛,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给人一种清闲轻快之感。
朱见深驻足,好奇道:“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呃…是。”纪淑妃盈盈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免了免了。”朱见深摆摆手,道:“陪朕走走吧。”
“是。”纪淑妃只得取消跟贞儿下象棋的娱乐,陪着皇帝夫君散起了步。
两人相处不多,朱见深对这个无心插柳的妃子并无太深感情,却绝不讨厌,怪只怪纪淑妃这性子太木讷了。
莫说贞儿,她要是能有宸妃的一半讨好人的手段,也不至于是如今地位。
哪怕儿子是太子,她也一直是边缘人物,不过纪淑妃反倒乐在其中。
“说说,最近遇上什么喜事了?”
“也没什么。”纪淑妃讪讪道,“就是看着佑樘一天天茁壮成长,心里开心。”
朱见深怔了下,旋即明悟过来,轻笑道:“是因为朕说了不会改换太子,你才这么开心的吧?”
纪淑妃一凛,忙道:“换不换太子,一切皆由皇上说了算,臣妾哪敢为此喜怒哀乐啊?”
朱见深笑笑,没继续这个话题,轻声说道:“佑樘性子随你多些,有些木讷仁弱,他日你做了圣母皇太后,这性子要改改才是,你上面还有皇后,再上面还有太后,哪怕是为了佑樘,不能让她们作妖,懂吗?”
“皇上万岁。”纪淑妃说。
朱见深苦笑,也有些生气:“朕与你推心置腹,不是听你说场面话的。”
“臣妾错了,”纪淑妃忙赔罪,“臣妾记住了。”
“嗯…”朱见深点点头,突然问:“进宫前,你和汪直认识吗?”
“不认识。”纪淑妃摇头,“臣妾也是听了万姐姐说起,才知他也是……跟臣妾一起进的宫。”
“这样啊……”朱见深似有些失望,又似感到心安,叹了口气,转而聊起了生活琐事。
一路走,一路聊,最终聊进了淑妃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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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朱祁镇俯下身,用衣袖擦了擦花园前的挡土墙石阶,扶钱氏坐下,“累了吧?咱们歇一会儿。”
这两天不再那般燥热,他领爱妻出来走走。
李青曾说过,多走动走动对小钱的身体有好处,他一直记在心里。
钱氏笑了笑,笑容透着些许疲倦,不过兴致很浓,好似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会儿。
“夫君,妾有个不情之请。”
“跟夫君还客气什么?”朱祁镇佯装不悦,“直言便是,无有不允。”
钱氏缓缓点头:“妾走后,夫君再纳个妃子吧。”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吉利的话不要说。”朱祁镇皱眉,“你这身体好好调养,没什么大碍的。”
钱氏苦笑,她自己身体什么样,她最是清楚。
不说油尽灯枯,却也离大限不远了。
“妾是说万一,夫君可否答应?”钱氏希冀的望着他。
朱祁镇默了下,苦笑道:“为夫都奔着花甲之年的人了,对女色早就不感兴趣了。”
“有个人陪总是好的。”钱氏轻声说,“一个人太孤独了,夫君你又不似李先生……人啊,还是要有个伴才行。”
朱祁镇指了指远处的奴婢,笑道:“宫里这么多人,你觉得夫君会无聊孤独吗?”
“不一样的,还是有个枕边人才好。”钱氏说。
一走数十年,朱祁镇当初的另两位妃子已然不在,如今就只剩下钱氏、周氏。
钱氏知道夫君极其厌恶周氏,这才提出让他纳妃。
太上皇纳妃、生子……也没什么,更影响不到朝局。
譬如唐朝的太上皇李渊。
大明早已改制,藩王宗室的供给生生削减了一半,且除嫡子王爵外,余者尽皆依次递减,朱祁镇多生几个儿子无关痛痒,更上升不到拖垮大明财政的地步。
只是,朱祁镇却是没了这样的心思,倒不是说他身体不允许,而是他不感兴趣了。
做过皇帝,做过俘虏,做过富家翁,如今又做回了太上皇……他这一生称不上精彩纷呈,却是跌宕起伏。
如今的他心态佛系,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
“这个……好吧,我答应你。”朱祁镇不想她不安。
“嗯。”钱氏放松下来,轻笑道:“夫君,我们再走会儿吧。”
“嗯,好。”朱祁镇扶起她,继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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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汪直、王越大胜归来。
一直很有想法的朱见深,又开始了他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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