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道:“若是你们回京,那我成亲后也回京师,若继续游历,那我就在老家住些时日。”
“暂时不会回京,”李青道,“如今太上皇的身份已然暴露,想来用不多久,就能传回京师,届时,皇帝的压力也会减轻,我再带太上皇游历一番,大概……”
李青算了算时间,道:“至少要快过年时再回去。”
朱见深好不容易偷闲,李青不想这么快结束旅程,忙碌了二十余载,得好好奖励一下。
回去后,朱见深尽管不做皇帝了,却多多少少要操些心。
他身体不算好,这次不玩儿开心了,以后怕是也没更好的机会,可以偷跑一次,但不能老是偷跑不是?
终究是大明的天子,如今的太上皇,还是要在京师皇宫才是。
王守仁沉吟道:“既如此,那我还是按照父亲的意思,成亲后回老家住吧,也让他老人家清静清静。”
李青忍着笑,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啊。”
“瞧先生说的……”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气父亲,只是……唉,难免有时候意见不合。”
子不言父过,
对外,王华是谦谦君子,但对内,正统儒家思想的王华,有许多条条框框,王守仁性格跳脱,不想被束缚,却也理解父亲。
“先生,你未来几年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李青点头,道:“不出远门,却也清闲不下来。”
“啊?”王守仁不禁满脸失望,“那不是说,我没时间跟你学武了吗?”
“你怎么什么都想学啊?”李青好奇道,“去了裁缝铺,你是不是还要学裁缝?”
“不是的,”王守仁解释,“我学武,只是为了更好的讲道理,不然,就像今儿个,我还没开口,人就动了手,我……又打不过,可并不是说,谁拳头硬谁就是对的,我学武,不是为了比拳头。”
闻言,李青眸中欣然,笑道:“好,到时候我教你一段时间。”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黑乎乎的丹药,道:“你身子骨弱,这个你拿着,它对你有好处。”
“这是……”
“天师一脉特有的丹药,独一档的存在,便是我,也炼制不出。”李青叮嘱道,“莫直接服用,一次刮下些许粉末泡水喝,七日一次,分七次喝完。”
顿了顿,“西瓜还要继续切,早晨起来切两刻钟,再慢跑,不用跑多远,有疲倦感便停下,每天花半个时辰左右锻炼身体,日积月累之下,会让你的体魄强健、精力旺盛,别懒惰。”
“先生金玉良言,小生记下了。”王守仁起身作揖,却没接丹药,“如此珍贵的东西,小生不敢受。”
“这东西确实珍贵,但我不需要。”
“太上皇龙体违和,还是给他吧。”王守仁说。
“丹药虽好,却不对他的症结。”李青道,“他有适合他的丹药,收下吧,他日有了成就再还就是。”
王守仁不再推辞,伸手接过……
朱见深这一去,足足一个时辰才回来,都傍晚了。
“怎么这么久?”
“嗨,别提了,那群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是拍马屁,就是什么万金之躯不可轻离中枢……还个顶个的能哭,娘的,难搞的很。”朱见深骂骂咧咧坐下,接过王守仁递上的茶抿了一口,犹自生气,“待明儿个,宁王换好银票咱就走。”
“小云还没成亲呢。”
“呃……倒也是。”朱见深点头,“那就再住些时日吧。”
王守仁连忙道:“太上皇不必为了……”
“哎?朕说话一向算数,”朱见深摆摆手,玩笑道,“朕之隆恩,你感不感动?”
“感动。”
“想不想报答?”
“……想,”王守仁都会抢答了,“草民必定好好读书,早日为朝廷效力。”
“哎,这就对喽。”朱见深哈哈一笑,郁闷的心情随之减缓许多。
王守仁试探道:“太上皇,方才您说,李先生知道那些大人的秉性,可据草民所知,李先生并非朝廷中人……”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朱见深笑容一收,哼道:“以后不许问!”
“……遵旨。”
李青往外瞅了一眼,对朱见深道:“马上到晚膳时间了,你不跟宁王、世子一起用膳?”
“钱都讹完了,我还跟他们一起吃干嘛?”
“……你狠!”
朱见深不以为耻,嘿嘿笑了笑,看向王守仁,道:
“休息一晚,明儿个你就去你准岳丈家吧,我们晚两日,大后天赶到,届时,宁王也会过去。”
沉吟了下,补充道:“暗暗跟你岳丈打个招呼即可,让他放平心态,切记不要铺张,就依照正常婚宴,朕就是凑个热闹,别搞什么特殊化。”
“是,草民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