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寒意更甚。

虞欢从正乾殿出来，挥了挥衣袖，准备回侯府。

突然被皇帝召进宫内，糊里糊涂回答了几个问题，虞欢还是搞不太清楚皇帝的用意。

她最后表态“属意”二皇子，为她和三皇子赐婚的皇帝全程笑呵呵地，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难不成，最后皇帝会为了她和三皇子后半生的幸福着想，撤销这个婚约?

虞欢觉得悬。

走了没多久，临近宫门时，虞欢在拐角处碰见了先前谈论的正主。

三皇子穿着一身雪白的缎子长袍，腰系玉带，有些细致的精致花纹，其上挂了一块圆润通透的墨玉，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

他眉眼冷淡，容貌俊美高贵，有股说不出来的气势。

虞欢脚步稍缓，他这身打扮让她有点恍惚。

记忆里，她和他的第一次相见，他穿得正是这般模样，矜贵清冷的气质彻底捕获了她的芳心。

简而言之，一见钟情。

俗称见色起意。

虞欢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三皇子怎么在这?

“三皇子殿下，午安。”

“……郡主，午安。”

“殿下怎么在这里?”

“本殿下为何不能在这?”

越宸冷冷道，“难不成，这条道郡主走得，本殿下不能走吗？”

他说话的语气是熟悉的配方，虞欢心想，也对，皇宫是他的家，他爱逛哪逛哪，不也很正常。

“当然不是，殿下随意。”

虞欢侧身，难得好脾气让他先过去。

今天她心情好，不太想吵架。

可她的好脾气，换来的却是越宸的心寒。

......

时间倒回到一个时辰前。

在宫人诧异的目光中，越宸站在乾正殿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脸色沉沉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他心情焦躁烦闷，在宫殿内不停来回踱步，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她甜甜地话语。

她说他们不合适，她选了二哥，没有选他。

很好，他满意得不行!

没了她这个粘人精，烦人精，他不知道多开心!

越宸面色阴冷，连着喝了几杯酒，修长白皙的手骨节死死紧绷着。

几秒过后，殿内传来酒杯碰撞地面形成的刺耳破碎声。

殿外的侍从心脏一抖，下意识冲了进去。

“三皇子，您没事……”

“滚！”

“是，是……”

触及满地的狼藉和男子晦涩冰冷的眼，侍从吓得惊慌失措，连爬带走跑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大冷的天，侍从却吓得出了一头的冷汗，太可怕了，那是最云淡风轻的三皇子吗？

假的吧！

侍从欲哭无泪，到底是谁惹得三皇子发疯了。

——殿内——

越宸颓唐地坐到软塌上，他想要克制住心底不该有的怒意和酸涩，可触底反弹，反倒把他逼得越来越暴躁了。

越宸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原本内心的骄傲和矜持在少女轻飘飘的话语下粉碎一地。

说什么性子和二哥契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她一开始要招惹他!

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管他去哪里?

不喜欢他，为什么老往他身边凑?

她是仗着他无动于衷，所以肆意妄为吗？!

佳宁郡主，真是好样的。

越宸低笑，脸色却难看得吓人。

不是喜欢他这张脸吗？

那就让她喜欢个够……

午后的光线明亮，透过窗户倾洒进宫殿，光滑的镜面上，折射出一双晦暗幽黑的双眸。

——

越宸的记忆力极好。

那件被他尘封柜底，惹得她春心萌动的衣物，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倒要看看，她对他所谓的不合适，不喜欢有多坚不可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