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梦境真假难辨。

楚陌然以前不信，这回却不得不信了。

梦境中的一切，真实得让他毛骨悚然。

从楚国到越国，他幼年时期所有的不堪和不幸再一次呈现在他面前，压得楚陌然喘不过气。

这一切，由不得他不信。

楚陌然还看到了他的儿时恩人，听到了下人喊小女孩的名字——陆霜小姐。

真的是虞陆霜。

梦境中的世界转瞬即逝，佳宁郡主还是那个顽劣跋扈的恶霸，她恶劣占有了虞陆霜的玉佩和身份，践踏了他美好的情谊和回忆。

梦境里，她和三皇子没有婚约，和二皇子关系恶劣，李简，柳言卿，李曼筠，苏媚和柳絮一类的王孙贵女公子，提起她全是避而不谈。

厌恶之情不言而喻。

最后，她惹得亲人痛心，朋友断联，只落得个人嫌人憎的下场。

让楚陌然目瞪口呆的是，他和虞陆霜居然是两情相悦的。

他们的爱恨纠葛绵长，后半生的他和她之间，爱恨交加的情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场梦境，让楚陌然最困惑最关心的变数，却是佳宁郡主。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所有的一切因为她，梦境和现实出现了微妙而神奇的偏差。

梦境的最后，在楚陌然过分强烈的意愿下，他见到了佳宁郡主所谓的结局。

他听虞陆霜的话对她手下留情，但不代表其他人能放她一命。

没有权势没有钱财，她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落在这乱世中，下场惨烈得令楚陌然目眦欲裂。

梦境中的她和现实存在误差，他知道。

可看着眼神空洞，卑微卖笑的女子，楚陌然双眼赤红，眼角慢慢沁出泪水，他恨不得撕裂这场梦境紧紧抱住她，告诉她……

别笑了。

不想笑，就别笑了。

*

梦醒时分，楚陌然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梦才是真的。

楚陌然撩开眼皮嗤笑，他不信!

他要活在当下，什么真的假的?

他想要的才是真的，其余所有他才不在乎。

可毫无疑问，这场梦境带给楚陌然的变化是巨大的，跟随他的下属随从感触颇深。

经历了最亲的人背叛，遭遇下毒刺杀，楚陌然的情绪愈发不可捉摸，深不可测。

他们如有神助一般，在此之后总能精准避开每一次的暗杀和陷阱，好似楚陌然在五皇子身边也设下了一个卧底。

但只有楚陌然知道，梦境中的一切是对的，正在一一应验……

站在几乎是上帝的视角，楚陌然对五皇子没有丝毫的惧怕，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如此忌惮他一个无用的质子。

五皇子他，根本不是楚皇的亲生骨肉，不过是一个赝品罢了！

真正的五皇子，出生时便早产身亡了。

……

知道了一切，楚陌然不再急着布局楚国的一切，他有更想知道的东西，更想了解的人。

所以他又返回了越国。

“所以，你到底是谁?”

黑漆漆的屋檐上，寂静的空气中飘过一声低沉的叹息，好似无奈，又好似苦恼。

——

皇宫，宸阳殿。

“三弟，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