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曾在书上读到过这座古都,知道它巍峨、繁华、恢弘、高耸,可真正亲眼目睹的时候,才深深明白这些文字的含义。
卫晏洵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撼,也不知哪来的自豪之情,竟是淡淡笑道:“怎样?来这一趟也不亏吧?”
浅灵不予理会。
久居在永章的魁济管事知道她来,连夜喊人把齐瑞津在永章闲置的宅邸洒扫干净,奴仆配齐,然后亲自把他们迎了进来。
“姑娘请进,屋宅多年没人住,恐有什么不完备之处,姑娘可要尽管提醒,我加紧去办!”
佟管事笑得眼纹都要飞起。
别看小东家青嫩,现在可是整个魁济的金疙瘩,自从年宴祯和帝说了那番话之后,永章的茶楼几乎是日日爆满,茶铺的茶叶也供不应求,佟管事可以说日日数银子数到手抖。
他可不得殷勤地巴结着自己的东家么。
“你有心了。”
齐瑞津不缺钱,尽管没在永章住,但一出手就是五进的宅邸,与永章流行的庄重肃穆不同,这里一应亭台楼阁,山水廊桥,悉同江南,闲逸而悠然。
阿东带棺椁回扬州了,浅灵身边就剩下了葛婆婆,她被半搀扶到亭中坐下。
卫晏洵四面环顾了一圈,缓缓点头:“不错的宅子,你就当来游玩了。茶行的事,你在哪都能处置,永章车马便利,官道多畅,账本送得反而还快些。”
浅灵没理他,他却从怀中掏出一物,拔开塞子,用瓶中之物蘸涂到眉心。
浅灵双目微微睁大,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眉心的朱红由无到有、由淡而深慢慢呈现。那样鲜艳的色彩,给轩昂的容貌添了两分明丽。
西北的风沙磨光了他曾经的呆气,浅灵时常有一种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跟曾经的齐天麟不是同一个人,但直到这点独一无二的红重新出现,那种错觉竟奇异地消失了。
他好像还是那个哪怕又傻又多病,也会在下人私下对她污言诋毁的时候毫不犹豫扑上去打架的齐家傻少爷。
她初到齐府时,齐瑞津还是个天南地北到处跑的大忙人,她寄人篱下,被下人们联合在一起明里暗里地挤兑,而德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是齐天麟处处维护她,她只会更难。
患难时的情谊弥足珍贵,这其中点点滴滴,也正是除了齐瑞津以外,浅灵并未对被抛下一事反应更多的理由之一。
一不小心,她凝神盯了好久,直到与他双目相对上,她才扭过了头。
卫晏洵道:“我走了,等我消息。”
说罢,他大步离开。
望日朝会,百官悉至。
祯和帝甫一登朝,便有人执笏而出,上奏道:
“启禀圣上,罪将齐天麟不知所踪,神御军到了他的家乡,却未能寻到人,陛下,此人只怕是叛逃了!”
祯和帝微微皱眉。
所谓齐天麟刺杀成王,其实连人证物证都没有,给的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推测和理由,祯和帝心里是七分不信的。
但为平息舆论、稳固朝局,才下令缉拿他,想一切等人到了永章再查明真相,可人怎么会不见了?
祯和帝才欲开口,忽然殿外宫人急步而来,传报道:
“陛下,冠军大将军齐天麟现就在东华门之外,自证清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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