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秋一愣,回头望一眼李若文,怒喝道:“胡说八道。”他嘴上虽这么说,却当真不敢再运十足的内力。
阿水左掌一格,怒喝:“猛虎下山。”一掌直直推了出去,掌力激荡,柳千秋不敢运尽内力,只得后退。
阿水心内狂喜:“柳千秋生怕被师父瞧出破绽,不敢尽全力,如此正好,我这一掌足以伤他。”
他正得意,李若文的身子却挡在了柳千秋身前,喝一声“猖狂”,一掌迎了过来。
阿水不敢和师父过招,连忙收回三成掌力。
只是他打出容易,收回却难,收回的三成掌力波及自身,阿水身子一晃,喉咙内险些吐出血来。
而他余下的掌力打在李若文的来力上,竟似江河流入大海,无踪无迹,他正狐疑,忽的一股大力直撞了过来。
阿水猛地一醒:“这是借力打力的功夫,实在不妙。”
好在阿水知道师父功夫高强,早有准备,此刻李若文的掌力袭来,他连忙挥出一掌,借力后跃丈余,同时又打出一掌,借力再退丈余。
他的掌力刚猛似猛虎,每打出一掌便后退丈余,只三掌,他已退至了围墙边。
李若文喝道:“哪里走?”身子一转,两掌轻飘飘飞了过去。
阿水不敢恋战,左掌撑在墙上,身子骤然滑高数尺,自围墙翻了出去。
他落地后不敢停留,一口气奔了半柱香时间,这才停了下来,身子一停,喉咙一塞,一股血腥之气自嘴内喷了出来,同时间,淤黑的鲜血便吐了出来。
阿水软软坐倒在地,心中只想:“如今连师父也与我为敌,连师父也认不出我来,连师父也想杀我。”
他想到自己一生,遭好友柳千秋陷害,被打断了肋骨送入死囚牢,又被素来敬重的秦枫轻视,这些也就罢了。如今他唯一信任的师父李若文竟打了他一掌,连师父也不相信他了。
阿水五脏被李若文的掌力震得剧痛,但却不愿调息,在土丘下呆呆坐着,直到一股凉风吹过,阿水身子一震剧颤,这才回过神来,瞧清楚了四周景色。
他逃到了襄阳城内一处农田,此刻身在田坎之下。四处一望,居民早已熄灯休息,几声犬吠似有若无,回荡在夜色中。
阿水坐地调息一阵,心忖:“我得回寺庙看看,不知师父他们是否还在那里。”
他虽初时埋怨师父打伤了他,渐渐冷静后却明白过来:“我以一块布蒙住了脸面,师父自然认不出是我,他打伤我也情有可原。”
阿水辨明了方向,又走回寺庙,但他不敢自庙门进去,绕至庙后菜园,将自己随身的长剑取了出来,别在腰间,这才自菜园后门溜了进去。
庙里和尚已被放了出来,不少僧人正在 打扫,口中时不时咒骂几句。这些修为高深的僧侣遭遇磨难,早忘了佛家讲的一切繁文缛节,只是知道打不过别人就骂别人这种人类天性。
阿水偷偷行至大殿外,听得阵阵诵经念佛声和敲击木鱼声,他透过窗户往内瞧,大殿内坐满了人,当下轻轻提起了身子,躲在房梁上,透过一个小孔看入屋子。
大殿正中放着几块木板,上面躺着一具尸体,阿水自然知道,这具尸体就是白日被藏在案台下的和尚。
几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僧围坐在尸体一周,口中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阿水在少林待了多年,自然懂得这是佛家中的《往生咒》,于是他心中也默默念了一遍,忖:“往日我杀了那么多的人,虽他们均是十恶不赦,可毕竟死于我手,日后死在我手上的,将有更多的人,祈求佛祖保佑他们灵魂早日升天,若死后要找我报仇,让他们尽管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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