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楼上“砰”的一声响,一个人撞破窗户摔了下来,同时另一个跃至楼下,大骂:“你这贱骨头,老娘非宰了你。”那人的轻功极为高明,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千衣身后,摆手道:“娘子饶命,娘子饶命。”
那女子大怒,双手叉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谁是你的娘子?老娘当年是猪油蒙了心才嫁给你。”她手举柳叶刀就砍了过去。
千衣师太虽然喜欢管闲事,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可不愿管这事。就在她要闪身时,背心忽然一麻,竟是被人偷袭了。她危急中身子往前骤然一滑,身后的偷袭没成,前面的柳叶刀却“啵”的一声刺进了她的左肩。
她毕竟是功力高深,手掌一翻,疾风骤雨的连拍了十来掌,将身前的阮红玉打得飞了出去。她的身子也晃了晃,喝道:“撤。”
吴悦和李雪娥连忙飞身过来护在师父身侧,却见千衣师太面色在眨眼间黑如墨,嘴唇发紫,直欲滴出血来。李雪娥急得哭了,道:“师父,你怎么了?”吴悦已拔剑逼退了潘定国,闪身回来,道:“师父,走不掉了。”
门口站了一人,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被寒风吹倒,一根拐杖却动也不动的定在地上。似乎她整个身子的重心全在拐杖上。
窗户旁站了一人,戴着牛头面具,夜色中瞧来正如鬼魅一般。
掌柜八方似乎是吓得躲在柜台后,只露出一个头来,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千衣师太。似乎是想看她是否是真的中了毒。
另一个戴着马面的面具的人手里抓着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步下楼梯,哈哈笑道:“想不到峨眉的掌门也着了我们的道,哈哈哈,这事要传扬出去,我们的名气可就更大了。”
他的脸色却忽然变了,眨也不眨的盯着千衣师太,颤声道:“好功夫。”
却见千衣师太的面色渐渐地恢复了血色,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缓缓道:“你们得意得太早了。”
千毒手冷笑一声,手掌一挥,一股白雾便撒了出来。却不是向着千衣等人,而是打向躲在柜子后的八方。
千衣吃了一惊,怒喝道:“不要滥杀无辜。”她身子斜斜飞了出去,一把抓了八方,脚在柜台上一点,身子便又飞了起来。
似乎是众人彼此间有个暗号。
突然间,阮红玉和潘定国扑向吴悦二女,牛头马面和千毒手身子折转,从三个方向攻向身在半空的千衣师太。
这些人无一个不是武功高手,千衣虽暂时压制住毒性,却中毒早深,哪里能够抵挡?可她毕竟是一派之长,身子骤然提高两尺,右手自后将长剑拔了出来,霎时间光华四射。她手上剑已往下疾刺,逼退了千毒手,牛头马面二人却抓住了房梁,悬在半空和千衣相斗。只眨眼功夫,三人已相交了数十招,竟是不分上下。
想牛头马面是昔年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七指阎王”的弟子,他们二人出道时,千衣师太尚在师父驾前学最基础的武功。到了牛头马面出手愈加狠毒时,千衣却能抱着一人还能和他们打成平手,峨眉掌门,实至名归。
千毒手几次从地上跃上,却被千衣的长剑逼退。她只得在地上跺脚,骂道:“老色狼,抱着尼姑作甚,还不出手?”
千衣一鄂,忽觉腰间一紧,八方的双手似铁箍般将她的腰套住,然后便是用力一摔,千衣和八方一齐撞向地面。牛头马面一个拉住了八方的后背,一个在千衣背上连踢数脚,使千衣下坠的速度更快。
千衣没想到辛辛苦苦救下的八方居然也是敌人,一时间万念俱灰,下落时斜眼见李雪娥已然被擒,吴悦的剑法早已乱了,心中一声叹息:想不到我峨眉毁于今日。
马面的几脚运上了极强的内力,千衣尚未落地,已然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压制的毒素也都涌了出来,实是生死一线之间。
牛头马面、千毒手、八方俱都笑盈盈的看着落地的千衣,她此次下坠,必死无疑。
天色将明,屋子却早已经是点满了灯,就似白昼。
在光明之下,能看到黑夜里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说:影子。
一道黑影已飘了进来,一把接住了千衣,身形丝毫不停,跃过桌子,一掌轻飘飘拍出,震退了潘定国和阮红玉。
阮红玉极善于媚术,手上功夫只二流境界。但潘定国的手上功夫却已是武林一流。他们二人能在此人一掌间就被震退,此人的功力可想而知。
八方等人又站在了各个方向,围住这道黑影。
黑影停了下来,放下千衣,腰板挺得很直,扫视一圈周围的人。
八方笑嘻嘻道:“原来是江兄弟,哈哈,一别已是三个时辰,无恙否?”江南已拿了黑巾遮面,却仍是被八方认了出来,可他却仍不摘下面巾,抱拳道:“多谢各位挂心,我除了旅途寂寞之外,并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