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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是好武之人,自小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父的, 教她武功的,是一个江湖上不入流的剑客,学的也是不入流的剑法,但正是她这位师父,在她的村子里可以以一敌三,打败了平时耀武扬威的地痞恶霸。
这已经让烟雨神往了。
她所学不多,只学了十三招剑法,也仅仅是花花把式,可能是她师父看她是女子,不愿多教,也可能是她师父也就只有这点本事。学了十三招,师父便走了。不久,村子也遭受灭顶之灾,全村只有七人生还,包括她。
生还的七人都是年纪较轻且模样俊俏的女子,被盗匪抢至山寨,分给众位头领。烟雨彼时仅有十二岁,虽武艺浅薄,却好在胆量大。父母兄弟皆亡,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当然便无所畏惧。
那天夜里,盗首酒醉,将她扛至卧室时已步履阑珊,说话时亦是言语不清。十二岁的烟雨力气小,仍是挣扎不过那盗首,混乱之中,她拔出了盗首腰间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或许是因为畏惧、或许是因为仇恨,更或许是烟雨天生就适合做杀手。为了防止盗首出声叫人,烟雨一刹那间自他胸膛拔出匕首,刺入盗首咽喉。可惜的是,烟雨彼时还未掌握杀人技,这一匕首虽刺中了他的咽喉,却仍是让他出了声。
一不做二不休,烟雨以匕首为剑,在他身上又刺了十三剑,每一剑刺出的手法俱是她所学的招式。她当时并不觉得可怕,事后才吓得哆嗦。但当时,她反而觉得痛快,她记得,屠村的土匪中就有眼前这人,这也算是报了仇。
兴许上天眷顾,众匪首到来时,并没有杀了她。大头领很疑惑,这么一个年轻的农家女子,如何会懂得使剑,见了自己,又如何毫不畏惧?他不仅没杀烟雨,反而送了烟雨一柄长剑,那剑好像已几乎和烟雨一样高了,烟雨就这么抱着一柄和她一样高的剑,缓缓走出了寨子。
多年以后,她练剑小成,返回寨子报仇,大头领还健在,只是须发间多了一缕白发。他当然也是武功高手,擅刀。烟雨的武功并未到巅峰,与大头领一战,以失败告终,但她也杀了另外两个匪首。伤重之下,大头领亦是没有为难她,亲自送她出了寨门。
烟雨永远忘不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是父亲送别女儿。从那一刻起,烟雨便已发誓,这人不能死在自己剑下,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他是仇人,同样是恩人。
江湖事便是如此,恩恩怨怨往往说不清楚。
每年三月中旬,山寨桃花盛开的时候,烟雨便去山上待几天,一面与大头领切磋武艺,一面游览山上风光。这期间她的话很少,他的话也很少。但每到了三月,大头领便吩咐喽啰下山采购美食、好看的衣裳、名贵的胭脂水粉,放在烟雨经常住的房间。
那间房,每年只会有一个月有人住,但却每天都有人打扫。烟雨下山时,大头领依然送她到山门,只是他头上白发越来越多,她的眼神中杀气越来越盛。
烟雨经过司马成风的调教,武功更进一步。
习武亦如读书,读万卷书,要行万里路。习武有成,总得找人切磋。但谁才是切磋对象?烟雨想到了山寨的大头领,一年不见,他是否还好?
现在不是三月,山上的桃花也未盛开。
但烟雨还是到了山寨门口,左手提着长剑,右手牵着剑心。山门的土匪睁大了眼睛,仿佛是见了鬼一般,多年以来,烟雨都是三月上来,却没想到才一月底就来了。
喽啰惊讶片刻, 立即便往里飞奔,大呼小叫:“烟雨来了,烟雨来了,大哥,烟雨姑娘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
于是小剑心便看见近百名喽啰涌了出来,却都不敢说话,只是站着看着烟雨,不知谁喊了句:“大哥来了。”于是众人立即让出一条路来,大寨主的头发更白了,笑盈盈的,快步自人群中走出来,颤声道:“这······怎么现在就来了,我······唉,还没有什么准备。”
烟雨点头,轻声道:“每年都来,需要准备什么。”
大寨主连连称是,看着小剑心,笑得更和蔼:“这娃娃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看看烟雨,道:“和你小时候一样。”
剑心笑颜如花:“你是烟雨姐姐的爹爹吗,我叫剑心,我爹爹叫李恨水,大家都叫他阿水。”大寨主笑得合不拢嘴,却也不反对自己是烟雨的父亲,笑道:“好孩子,我没什么礼物送你,待会儿带你去宝库里看看,喜欢什么你就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