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拎着药箱走了。
大女儿在家族群里发消息:村医说了,咱妈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了,你们抽空回来多看看,省得走了看不到了。
群里的人回复好的,可当天晚上还没有人过来。
次日一早,孙子辈的回来了,他们坐在屋里发呆。
儿女们到中午才到齐,大儿子说道:“按理说应该由我来办理身后事。”
“我也是儿子。”小儿子开了口。
“那行,咱们两家一起办。”大儿子无所谓,母亲走后,他可还想着跟这些兄弟姐妹好好处处呢。
大儿媳妇跟二女儿在外面骂上了,就因为当初录制视频的事儿。
子女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两家人因为这件事情已经骂了两个星期,估摸着老太太死了也就消停了。
一大家子闹闹哄哄的坐在屋里,互相指责着对方,谁也不管炕上的田老太太会不会听到,会不会心疼。
“我跟你们说,咱妈走后,这房子和地,咱们都得分清楚,还有咱妈那些财产什么,趁着咱妈还活着,咱们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二女儿尖锐的声音响起,屋里的人瞬间安静了。
那些孙子辈的没吱声,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这种场合他们啥也不管,他们心里都清楚,奶奶一走,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就少了,平时估计一年都见不了几回面。
像这样子女多的家庭,要是父母都在,大家逢年过节都会回来,但凡要是没了,亲情指定就淡了。
父母是维系子女关系的纽带,这一点毋庸置疑。
田家的事情,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谁也不会多管闲事,只等老人离世,大家过去随个礼就完事了。
等死……
田老太太满心就是这两个字,她身体上倒不是疼痛难忍,主要就是心理上的,儿女之间的冷漠,母亲与孩子之间那不平等的爱,让她真的是快要承受不住了。
人在濒死之前,都会回忆从前的种种,哪怕再不想记起来的事情,都会一件又一件的在脑海中清晰回放。
就好像是提前拍好的电影,画面既清晰又让人不能不去看它。
一路上的辛酸苦辣,使得田老太太流下了眼泪。
大外孙女看到后,含着眼泪给姥姥擦干净。
“行了,别擦了,你姥都这样了,咱们也尽心伺候,她也不能有什么怨言。”大女儿看不下去了,她有时候很想不明白,为啥女儿会跟母亲关系这么好。
“我是我姥带大的。”大外孙女哽咽着说道。
“你是我生的呢。”
“……”大外孙女没搭理母亲。
林染坐在二部,面前坐着薛蕊。
“你难得回来,见到你爸没?”林染关心地问。
“见到他了,他让我回家,说爷爷奶奶惦记我,然后我就回来了,结果我爷当着我叔叔婶婶的面,开口就问我,为什么不找对象,为什么不回家,还问我挣多少钱,为啥别人都能衣锦还乡,只有我还在外面打工。”
薛蕊苦着一张脸:“我只能解释我在外面打工,可他们却说挣不了太多的钱,那找个好对象也行,然后我婶婶就要给我介绍一个刑满释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