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紧闭双眼，那晚的回忆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还是于嬷嬷道：“陛下，您既然都知道那个让人永不超生的法子，想必也见过空智大师了吧。”

轩辕崇德一愣，随后想起来之前确实见过一位老道。

想来他就是于嬷嬷口中的空智大师了。

“见过又怎样。”

于嬷嬷又道：“那不知殿下有没有问起当初空智大师为何会进入皇宫？”

轩辕崇德看了太后一眼，道：“因为是父皇召他进宫，为的就是给几位小皇子看命势。”

这是那老道的原话，而且那老道看起来仙风道骨一派正气，想来是不会胡编乱造的。

谁知于嬷嬷却摇了摇头，道：“陛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轩辕崇德皱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见他面露疑惑之色，于嬷嬷道：“当初召空智大师入宫的并非先皇，而是太后娘娘。为的就是能够救您一命，所以才请空智大师编了个为皇子看命势的由头进宫来。殿下，您可知道太后娘娘这么做，等同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轩辕崇德心惊，他如何不知！

太后让空智大师说自己才是具有天命的皇子，这就等同于放弃了让她自己的儿子争皇位的可能！

轩辕崇德抬眼望向太后，神色复杂至极。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团乱麻一般。

“那……空智大师亲口告诉朕是向他求了让人死后永不超生的法子，难道这个也是误会吗！”

太后轻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误会，确实是哀家亲口向空智大师讨要的这个法子。”

“所以还是你！”轩辕崇德猛地站了起来，方才的纠结痛苦似乎一下子都找到了宣泄口，他怒道：“还是你害死了我的母妃！是你想要让她永不超生！”

太后闻言直觉一口气没赶上来，险些昏死过去。

于嬷嬷连忙给她抚背顺气。

“陛下！您为什么还是不懂！若太后想要害如妃娘娘，又怎么会拼死保下您！虽说空智大师信誓旦旦地说您才是大周未来的真命天子，可先皇到底忌惮您的金瞳，生怕您是钦天监口中的妖邪。最后，是太后娘娘！是她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才保住了您！”

于嬷嬷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来的，她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又怎么忍心看到她受这样的委屈！

所以什么尊卑礼法，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听闻此言，轩辕崇德终于失去了脾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虽说太后娘娘拼死护住了您，但是如妃娘娘到底诞下金瞳皇子，若是传了出去只会招来流言蜚语，先皇为杜绝这个可能，只能咬牙赐死如妃娘娘。而如妃死前极其不甘心，先皇怕她阴魂不散，所以才命太后娘娘向空智大师讨要了那个狠毒的法子，这才有了今日您查到的这些所谓的真相！”

轩辕崇德闻言心痛不已，他的母妃根本就是被活生生冤死的！

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坐在这里空垂泪。

太后见他这样也是心疼不已，上前去，轻握住他的手，哀声道：“虽说你不是哀家亲生，但自如妃离世之后，就一直养在哀家身边，你从小体弱多病，哀家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你，早就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子。谁知，到头来，你还是对哀家起了疑心。”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他的手背上，轩辕崇德身子一颤。

那是太后的眼泪。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那方满是血的帕子和写满了冤字的血书。

“那这个……”

他本想问太后如何解释这些东西，可话到嘴边却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想要伪造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更何况，那上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暗示指向是太后害死如妃。

可怜他一心想要为母沉冤，这才乱了阵脚，让有心人找到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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