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在旁点头哈腰,讪讪陪笑。
说话的青年翻了个白眼儿:“行吧,赶紧把人放了!”
“这……”刘县令苦笑道:“送他们来的人,拿来了元老爷子的帖子,叫下官禀公办理。”
青年一眯眼:“元老爷子是谁?怎么着,你们这穷乡僻壤的老爷子,比我姐夫面子还大?”
“是,是,不不,不是,”刘县令直抹汗:“是景行伯爷,就是载酒山人元熹元老爷子的名帖。”
青年先是一愣,然后才诧异了:“就……就那个酒疯子是不是 ?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刘县令道:“下官也不知,这枭獍墓用来刻碑的文章,是元老爷子写的,下官想用这文章,也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元老爷子居然在此隐居,但下官也不知他为何与唐家扯上了关系。”
青年有些皱眉:“他这是又多管的哪门子闲事?”
刘县令陪笑着没答,青年道:“那你倒说说,这事要怎么办?”
刘县令道:“还,还有一件事,这些人送过来的时候,都是受了伤,断了腿的。”
“什么?”青年一愣,愕然道:“不就几个乡巴佬吗?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手?他们怎么可能打的过他们?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县令道:“下官赶着来找朱大人报信儿,还没来的及细审。”
“赶紧赶紧!”青年急挥手:“赶紧去审审,问清楚!”
“是,是,”刘县令赶紧应下,满脸恭敬的从房中退了出来,一直到出了院子,才收了神色,冷哼了一声。
旁边的师爷一脸打抱不平的样子:“不过是个舅爷,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刘县令脸色沉沉,低声道:“舅爷,可不就挺了不起么!”
这一位,是布政使陈大人的小舅子,名叫朱印忠。
大晏朝置十三行省,每个行省均置布政、按察两使,分别管辖民政与司法。
当初唐三水得罪的,便是布政使陈本善,而唐三水打的,正是陈大人的次子。
这位陈二公子本是嫡出,但因为生母早故,继室朱氏又从不管束他,所以养的十分天真骄纵,小小年纪就沉溺女色,与唐三水在青楼中争伎子闹腾了一场,被唐三水猝不及防之下,打破了头。
陈大人勃然大怒,抬抬手就拿走了唐青山经营二十年的身家和他的半条命,这事儿总算是揭过了,陈大人就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一家子一条生路。
这种官场上的老狐狸,通常不会把事情做绝,毕竟只是一点小小的皮肉伤,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但这事儿,在陈二公子眼里可不小。
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叫他眼中是废物的人打到了桌子底下,他对唐三水是恨的牙根子痒痒……所以朱氏一直都哄他说把人全杀了。
结果没想到前些日子,闹出了唐三水的事情,闹的太大,惊动了圣上,府城街头巷尾,也有人议论纷纷,把唐三水的过往翻来覆去的说,自然也提到了府城中事。
这对于陈二公子来说,就是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一听说唐三水居然没死……而且当时一点伤都没有受,是他的兄长给他顶了罪。
陈二公子大怒,作天作地的闹了一场。
他才不管唐青山是如何的迫不得已,他只知道,他想报的仇没有报,是被人给敷衍了!
继母朱氏向来对他千依百顺,便哄他说给他出气,便跟弟弟交待了一声。
她的弟弟朱印忠,是布政使司分守道下头的主事,这一次龙门县接旨修建枭獍墓,布政使司派人下来督办,朱印忠也过来了。
本来朱印忠并没把这事当成正事儿办,毕竟又不是他亲外甥,当面哄哄他,干不干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