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清庵堂的陈氏后来知道这些,已经在事情过去数年以后。
几个姑子闲聊八卦时,被正提着水桶经过的陈氏无意中听到,当场就崩溃的晕了过去。
陈家最终没被满门抄斩,但男的全部流放三千里,女的或永世为奴、或充官妓,曾经的荣华富贵瞬间犹如过眼云烟全数散了去。
她们陈家,曾经在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商户,就这么没落了......
她的哥哥、嫂嫂、侄儿、侄女......或许此生再也不复相见,九泉之下,她爹娘该如何瞑目?
还有她的女儿元柔,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是她护在怀里长大的千金啊,她又如何吃得了一路风霜雨露的苦!老爷怎么能这么狠心送她去君家老宅,让她独自在船上饱受摧残,最终因感染上风寒,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连老宅码头都未上就熬不住香消玉殒了。
她才十九岁,还那么小啊!
还有她的儿子元珞,据说病得只能常年卧病在床,以汤药续命。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何要这么对她!她一个人在这里受苦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一双儿女啊!
陈氏悲痛欲绝,从昏迷中醒转来后,就开始大闹着要出去,然而清庵堂是什么地方,岂容她撒泼打野,立刻被几个会些武功的姑子制服后直接绑在床上,每日最多给口水喝。
这般不出三日,她人就焉了,再也没了力气闹腾,后来据说得了癔症,整日胡言乱语,一会说自己的儿子是未来的君侯爷,一会又说她的女儿可是要当皇后的......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君侯爷耳朵里尤为刺耳,生怕被有心人揪住大做文章,毕竟前太子曾有意求娶他二女儿君元柔为妻,这里头或许多少还有人知道些,到时候刚刚平息的太子余党一事再起波澜,好不容易躲过一劫的君侯府可不知能不能再那么幸运置身事外了。
他独坐一夜,狠下心,终于做了决定,吩咐属下去清庵堂悄悄结果了陈氏。
毕竟是多年夫妻,陈氏死亡的噩耗传来的时候,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郁郁寡欢了数月,但最多也就这样了。时间一久,陈氏这个人再也没人提起,他也很少再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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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禺居。
君元晔忙完朝政之事就急急赶回来,绿瑶正给盛玥擦脸。
“我来吧。”君元晔顺势接过,接替绿瑶的活继续替她擦起了脸颊、手臂、身子......只要他在,这些几乎都会亲自做,他不愿假以他手。
“是。”绿瑶应道,然后退下,习惯性的留给两人独处。
君元晔很轻柔、很小心、很仔细的擦着,像是在擦一块绝世珍宝。
玥儿自昏迷那日起,算算至今都快将近月余,然而却始终未见有醒转迹象。
他从没觉得日子会这般空虚而漫长,没有玥儿的日子,他连呼吸都觉得烦闷而难受。
“玥儿,表妹已经嫁人,是北部军中的一位将士,家中世代为武将,所以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不在乎表妹清白有损。他们家族一直想娶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为妻,表妹的各方面他们都很满意。祖母虽有些不舍,但经历这么多事,她老人家心里其实明镜似的,知道是对表妹最好的安排,并没有反对。”
“至于表妹,虽然我一直未给过她任何错觉,但还是同她谈了一次,再次表明了我的态度。玥儿,我真的从没有对她有过兄妹之情以外的情谊。”
“玥儿,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