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音弯腰把崽崽抱起来,“以后舅舅要做你爹了,你能接受吗?”
顾崽崽傲骄地别过头去——这算什么新闻,舅舅做不成它爹才是新闻呢!
它能接受吗?
说得像它不接受有用似的,这俩人都快成连体婴了,来问它接不接受?
虚伪的人类啊!
顾希音被它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却不知道徐令则在门外听人回禀,眉头已皱成川字。
几个时辰前,慈宁宫中。
温昭已经出去,太后像石像一般呆呆地坐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被温昭叫进来伺候太后的女官低头抄手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秦将军带着顾姑娘头也不回地离开,温大人竟然也难得地面色铁青,太后现在又这样……
“画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太后终于开口,声音极轻,带着沙哑和疲惫,却让画春心里一凛。
“奴婢在。”
“把我的梳子拿过来。”
“是。”
画春去梳妆台前取了木梳过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娘娘,要奴婢帮您梳头吗?”
太后接过木梳,摇了摇头,并不用她帮忙,一一把头饰卸了下来放到一边。
“都收走。”
“是。”
转眼之间,太后满头青丝垂下,浓密而又顺滑,带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平时保养得极好。
太后自己用木梳轻轻地在发间梳过,似不经意地道:“画春,我得罪了秦骁。”
画春心里一凛,意识到太后要说到正题了,不由奉承道:“太后娘娘身份尊贵,秦将军对您应该唯命是从,只有您怪罪他的份儿,哪有您得罪他的道理?您是太后,对是对,不对也是对。”
太后自嘲地笑了,伸手摸着自己光洁的脸:“他认我是太后,我才是太后;他不认,我便什么都不是。你不知道,秦骁多么骄傲。他从来都是这样。”
她一直都在等他,从十二岁等到了十六岁,岁月流转,花谢花开,她的庭前,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她进宫之前,特意把消息散布出去。
她想,只要他来,只要他说一句“你别去”,甚至都不用他表达心意,她都肯留下。
后来,她如愿以偿,惊喜地在看到了他。
时至今日,尽管中间仿佛已经隔了轮回般的距离,太后还是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的情景。
那日他一身玄衣,带着化不开的怒气站在她面前。
他那么高,臂膀那么宽,以至于她被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影子中,只能微仰着脸看着他。
但是最终,太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梦想过无数次向她表白的良人,带着几分不耐烦地道:“你对温昭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除了不良于行,哪里配不上你?”
时至今日,太后想起这句话,依然能够感受到当时刺骨的寒意。
明明那天阳光明媚,她却仿佛被冰冻住一般,忍不住颤抖起来。
“画春,你说我哪里不如顾希音呢?”
画春“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失控:“娘娘,您为何要作践自己和她比呢?您是天上的云彩,她就是地上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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