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鱼儿顿住脚步,回头便见郭巨走到为首的金吾卫身边耳语了几句。
黑暗中,她看不真切,但是隐约觉得郭巨似乎往那人怀里塞了什么。
然后那人便道:“天色是已经黑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在这里暂住一晚。明日卯时初准时出发,不能再耽搁。这是皇命,谁都耽误不得!”
郭巨作揖,然后走到薛鱼儿身边道:“先跟我进去。”
薛鱼儿唇角勾起,忽然伸手,狠狠打了郭巨一记耳光。
郭巨被打得脸都歪到一边,但是莫名的,他觉得心里似乎顺畅了不少——这样有脾气的薛鱼儿,总比刚才那个什么都看不透,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薛鱼儿好。
“这一巴掌是替大河打的。”薛鱼儿冷笑连连,“有句话你说得没错,你不能把郭家搭上。那你给我记住,你现在选择了皇上,选择了容启秀,出卖了秦府。那日后秦府翻身,清算郭家的时候,你要给我记住今日,不要自怨自艾!”
说完,她自己转身走进房间,“砰”的一声,重重把门推上。
郭巨在她门前站了半夜。
他听见她笑着和大河说话,听见她哼着小曲哄大河睡觉,听见她踢到桌子腿疼得吸气咒骂……
这般鲜活的薛鱼儿,过了今夜,山高水长,恐怕永不能再见。
郭巨脑海中回荡着她“巨巨”,“巨巨”的喊声,心想不知道何日才能彻底忘怀。
未曾拥有,已然失去。
未曾离开,已然怀念。
京中,一个月后。
顾希音早已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但是却迟迟未曾等来对徐令则的审判。
虽然两人在府里卿卿我我的日子也很开心,但是靴子迟迟未落地,也让人焦心。
圣旨最后是容启秀带来的,不过徐令则和顾希音都没有起身接旨。
容启秀仿佛没看见徐令则一般,把圣旨放到顾希音面前的桌上,“姐姐,你看看。”
徐令则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脖子,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
——他十分想要一跃而起,掐住容启秀的脖子,扼断他的骨头。
可是他到底忍住没有这么做。
他可以杀出去,但是带着顾希音,他做不到。
这天下,现在终究不是他的了。
容启秀对于危险似乎毫未察觉,还是坚持对顾希音道:“姐姐,你看看圣旨,看看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一样。”
顾希音冷笑,并没有动作。
“姐姐,”容启秀苦笑,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道,“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心狠。至少对你,我从来就没有心硬过。”
即使历经坎坷,他对她的心,始终都那么柔软。
“如果比的是林雪兰,我是该感谢你对我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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