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婆子抓紧机会,赶忙了说:“我家县主平常叫郡王妃娇惯了性子,见沈大小姐当真如皇后娘娘称赞的那般——门承鼎盛、质禀贤【和】、威容昭曜、雍【和】粹纯、度娴礼法,便与沈大小姐起了攀比掐尖的心思,怠慢了沈大小姐……”
沈昭嬑轻弯了一下嘴角,听到这婆子分别在两个【和】字上加重了音量,生怕旁人听不出来,这其中的分别一般。
前者贤良和柔,后者雍睦和谐。
作为一个受了皇后娘娘嘉奖,素有贤德之名的贵女,在与人发生矛盾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禀持着贤良和柔的品质,秉着雍睦和谐的行事准则……大度一些呢!
婆子继续说:“我家县主已经知错了,想当面给沈大小姐道歉认错……常三小姐也醒过来了。”
人虽然没有大碍,但身子却是受了冻,女医官帮着艾灸了穴位,已经没有大碍了。
“常三小姐寒邪入体,要放宽心,仔细养着身子,不然会落下病根,她对冒犯沈大小姐一事十分过意不去,还欠着沈大小姐一个道歉,若不能当面向沈大小姐道歉,她也没法好好养病……”
沈昭嬑叹为观止,这婆子真是长了一张巧嘴,把整件事说成是容平县主攀比掐尖的行为,只是姐儿之间的矛盾……仿佛长辈们没有掺和过。
还拿了常玉蝉作筏子。
常玉蝉坠湖跟她没有关系,但常玉蝉到底坠了湖,是个病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同一个病人斤斤计较不是……
真正是没理也叫她们生生掰出了三分理来。
沈昭嬑轻笑:“隆郡王府这是戏台高筑呢,只是你们搭戏台子,是你们的事……同我和母亲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说到此处,她语气倏然凌厉,细致的长眉绷紧了,眉峰锐利如刀一般,“把我镇北侯府当什么了?嗯?”
领头的婆子呼吸不由一紧,这位沈大小姐一双眼儿微眯着,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她从容地站在母亲身边,气势开张,比身边的北侯镇人还要乖戾三分。
婆子想好的说辞,在沈大小姐慑人的目光下,愣是说不出口。
她来不及回话,就听到沈大小姐嗓音凝冰:“任你们搓圆揉扁的角儿?你们要戏台高筑,要搭台演戏,我们就要配合你们?”
领头的婆子冷静下来:“沈大小姐误会了,隆郡王府绝没有这个意思……也是府里失礼,宴客不周,令沈大小姐受了委屈,我家郡王妃得知自己差点冤枉了沈大小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定是要给镇北侯夫人,给沈大小姐一个交代,不能让沈大小姐白白受了委屈,府里的二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沈昭嬑轻笑了出声:“你们要道歉,镇北侯就必须应下?”
领头的婆子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柳昭嬑偏头看去,就见齐雍一身玄青刻丝彩蟒纹毛领大氅,踩着云纹皂靴,从旁边的石径走来。
身边还跟了隆郡王世子齐知平。
柳心瑶愣了一下,这才带着沈昭嬑迎上前去,屈了屈身向齐王殿下行礼:“见过齐王殿下。”
齐雍趁镇北侯夫人低头行礼时,看了她身边的沈昭嬑,见她浑身上下没有不妥之处,这才道:“镇北侯夫人,沈大姑娘免礼。”
照影亭有姐儿坠湖,便不是沈昭嬑,他也担心沈昭嬑受到波及,远离了照影亭后,便借口要留在梅山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