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山间瀑布冲刷过无数遍的石块,最开始奋力顽抗,但也抵不过侵蚀,直到最后习惯,适应,楚归程心无波澜地看向他。
他突然觉得有点累,每次为了这点破事和牧妄扯东扯西。往日的美好如同泡沫般,留在心中,但依旧容易消失,好似风一吹,便能顷刻散尽,再无任何痕迹。
牧妄看见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疲态,心中竟然有些慌乱。楚归程说的大部分都对,是,他看见楚归程无所谓的样子不悦,以往情感中主导者的地位受到挑衅。
可也有不对的地方,就像此时牧妄看完他说的那些话,心脏突地被揪住,像夏日里酸甜的橘子汽水,浸泡在清香又酸楚。牧妄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现在的感受,他对楚归程,既要又要,听起来确实很无耻。
可到底要什么,牧妄也说不清,道不明。
好像从楚归程第一次质问自己时,他就无法回答,直到现在,也依旧是难言于口。牧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声开口:“我……”
「我没要和你作对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不想接触感情。」楚归程眼里闪过几分落寞,可手依旧不停比划,像是要一次性把所有话说清,说明了。
你也没必要撑着那口气,来找我。
这句话楚归程没说出来,说出来了,就代表着他自己也承认前面所有的美好都是幻境,都是牧妄编织出来的。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那时候楚归程的开心都是真的。和理想中的一样,有温馨的家,可爱的宠物,贴心的恋人,他不会刻意回避这段美好,因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似清晨的森林,萦绕一晚上的雾气迟迟不肯散开,楚归程的眼眸含着股雾气,睫毛上下舞动,那雾便慢慢散去,眼眸又变回那明澈模样。
楚归程走了。
牧妄是某个傍晚发现的,发现楚归程家的灯没有亮起,熟悉的人也没再提着垃圾出门。
在漆黑一片的客厅,忽明忽暗的烟头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牧妄轻吐一口气,白色烟雾在空中散漫开来,像山林上终日无法散去的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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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是十几年前的老房子,是当年姥姥姥爷结婚时买的房子,为了方便姥姥上班,特意买在高中旁边。
最近几天喊醒楚归程不是课室打铃声就是高中生往学校赶的声音,饼干适应能力很强。在哪睡得都比楚归程香,硬是听不见一点儿声音,趴在床脚睡得呼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