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闻雪到了约定地点后,看着只有一个人的楚云鲸,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跨入了一个阴谋中。
他们两个人如此引人注目,街上的行人很难不注意到他们。
有的行人还跟仙闻雪打招呼“族首夫人”,仙闻雪点头示礼。
“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和我。”
楚云鲸开门见山地告诉她。
“你们想怎么样?”
问鼎大会马上都要结束了,他们该有动作了。
“最好能说服我,不然,我马上转身就回去。”
仙闻雪作势要走。
“希望仙门远离太家,保持中立。”
“仙门并没有非要介入九大家族的事务。我也只是个挂名族首夫人。元冲所做事情,我从未参与。这还不够吗?”
“不够,只要你在太家一天,仙门就相当于站太家,太家就会被当成是九大家族的异类。太元冲或者说神夏王廷希望我们做的事就不会轻易同意,纷争就在所难免。”
“你们不应该反思你们的逾越,你们的野心,你们违背公天下的理念,却要别人妥协?”
“公天下当然是好的,但是家天下就没有可取之处吗?那为什么家天下也持续了一千年呢?理念问题当然可以坐下来谈,但是起码力量要差不多。”
楚云鲸边说边邀请仙闻雪上楼,边喝茶边聊。
仙闻雪明知这是圈套,但她又不能不上去,在大街待的越久,越多人看见,效果可能也正是他们想要的。
二人上楼落座后继续谈。
“我们不是怕你,也不是怕你们仙门最近冒出的来的这几个人,你们再厉害,我们群起而杀之,多半也是做得到的,我们怕的是仙门制衡九州家族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人谈之色变,却又不知道。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仙闻雪其实也不知道,师父并没有说过,而且从与师父五年的相处时光里,她觉得师父其实并不打算和她们说这个秘密。
当然她对楚云鲸也不会说实话。
“你猜?”
楚云鲸笑了,他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太夫人,我猜你也并不知道。从前仙门只会有一个传人。但是从贵师仙古道开始,据传他收了十二个弟子,然后自己却隐身了。”
“但是从近十年发生的事情来看,贵师做的安排正在一一兑现,而你们也确定都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从当年坊城保卫战,你们仙门四人不惜殒身而战,到花都城大乱,再到本次问鼎大会威慑各大家族,每一次都好像被贵师预料到了。这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又实在想不透。”
“就如同这煜煜金轮,皎皎银月一般,每个修鼎的人,都能感受到来自仙门的威压。”
“那你们还逼着我们妥协?”
“不一样的。害怕归害怕,但是难道害怕就不干了。大家族在九州经营已久,利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愿意轻易改变。所以,即使我们怕仙门,也得想想万一谈不拢,真要打起来怎么办?”
“所以,你们心中压根就没有普通人和平民吗?”
“有啊,我们自己家族势力范围内的人还是很宝贵的,但是其他地方的,跟我们关系就不大。那是神夏王廷和公天下会该考虑的事。”
“你们也知道元冲某种程度只是代表人,你们不是应该去神夏王廷与公天下会谈吗?”
楚云鲸笑了,有些鄙视的神情。
“他们?他们并不想马上撕破脸,所以他们对太元冲的支持本来就是暗地里的,哪怕大家都知道了,但知道归知道不会说破。所以,一旦我们占了优势,你猜他们会不会公开支持太元冲?”
仙闻雪听到这里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太元冲的处境竟然如履薄冰至斯,而太元冲未必不清楚其中利害,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曾后悔。
或许作为丈夫他有些问题,但是作为一个人,实在值得让人尊敬。
楚云鲸敢公开找她,说明神夏王廷和公天下会先妥协了,如果仙门不和太家割裂,那他们可能会放弃太元冲,而太家从来也不只是太元冲一个人的。
仙闻雪那种花都城被算计的感觉又来了。
只有太元冲和仙门割裂,他们才会允许他上桌谈判。
如果这事让太元冲主动选择,太元冲不会选择,那意味着,让他主动放弃仙闻雪。
这些年,他爱妻子的表现,让所有外人都不会认为他会这么做。
“你们凭什么笃定我会选择离开太元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