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樵农哈哈一笑,“常夫人即然不怕师传的‘周天功法’为老夫所窥,老夫哪有理由拒绝…”
“小妇人多谢苏先生,那念久醒来之后,可否留在苏先生身边,由苏先生教他周天功法…”
苏樵农闻言眉头微皱,沉吟半晌,言道,“老夫眼下每年是有一半时日会待在山中,但期间要闭关疗修,唯可指点曹王一两个月…”
常青青略一迟疑,言道,“小妇人听闻苏先生身有暗疾,这闭关疗修,莫非是与暗疾有关?”
“正是。”
“但以小妇人窥望苏先生气色,应是无有暗疾,”常青青皱了皱眉头,顿了一顿,又道,“苏先生若不介意,可否让小妇人诊一下脉象…”
苏樵农含笑不语,而就在此时,案上的茶壶凭空而起,如闪电般穿出窗户,竟又从竹屋正门绕了进入,旋而悄无声息的落在案上。
常青青惊疑之中,苏樵农叹了一声,“老夫的暗疾,指得是本命丹神,它每年都会昏睡半年时日…”
胎丹丹神有质无形,若是昏睡,纵使常青青医术精湛,自也是无能为力,但知若非丹神受了重创,绝无可能会出现如此状态,常青青心下一惊,“苏先生为何人所伤?”
“并非外人所伤,是老夫自己贪心所致…”
“苏先生的意思…?”
苏樵农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言道,“但要从抱丹大成踏入元婴境界,固然需周身诸经百脉气机达到圆满,更需顿悟的契机,才能使丹神开智,有了灵识魂感,才可引岀‘天关穴’,为己所用。
而如若靠外力相助,其根基就会不稳,如正常胎儿是十月临床,这靠外力相助开智的丹神,就是早产婴儿了…”
常青青何等聪明之人,只听得苏樵农提及‘外力’,心念一动,言道,“苏先生踏入元婴境界,想是仰仗了这金龙的灵水之力,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正是。这灵气虽具神力,但其地气被封堵,阴气不足,灵力阴阳失衡,先祖丹阳公,深知此理,曾告诫子孙后代,到了抱丹小成境界之后,不得服用这金龙灵水…”
苏樵农苦笑道,“显德六年孟冬,老夫闭关参修元婴境界,到次年正月十三,在无法顿悟情况下,却是违训喝了一碗灵水。虽说是使丹神开智入了元婴,但也让丹神每半年都会昏迷不醒,不得已之下,只能每年闭关百日,筑固根基,以期丹神来日不为昏睡。”
“苏先生购买子时生产的幼猪,就是疗治丹神昏睡之用?”
苏樵农哈哈一笑,“并非如此,那些幼猪是用来助力寻找龙脉灵穴…”
常青青一时错愕,几乎怀疑自己听错,惊道,“幼猪可以寻找龙脉灵穴?”
“正是,”苏樵农点了点头,站起身形,言道,“常夫人请随老夫出去一观…”
常青青但知苏樵农邀请所观之物,定是与寻找龙脉有关,精神一振,旋即起身,随着苏樵农行到与竹屋距有十丈之远,一口盖有石板的古井前面。
苏樵农掀开石板,望着与井口距有一丈之深的清澈井水,叹了一声,言道,“自世宗皇帝登基开始,这井水便是慢慢消退,而倘若大周基业未失,这井水不岀十五年就会枯竭…”
常青青瞪着眼睛下望井水片刻,疑道,“这井水便是金龙灵水?这古井就是金龙灵穴?”
“这古井非是金龙灵穴所在,而这井水也只是寻常之水罢了。不过袁天师当年用了术法,使这井水与金龙灵穴地脉暗为相通…
此地金龙唯真龙方可臣服,世宗皇帝仍天命真龙,他一为登期,此地灵气自是会缓缓流向真龙所在的龙脉灵穴。
大唐盛世近三百年,其间我苏家之人除了养龙之外,极少会去关注此井的变化,待大唐崩亡,每隔三个月,便会关注井水的变化…”
“为何是三个月才关注一次?”
“真龙天子降世,诸朝国的龙灵皆是臣服,它们的灵力会流向真龙灵穴,但与真龙灵穴连通并非是一蹴而就…这金龙灵气流去三个月,此井水才会下降一尺深度。”
常青青心念一动,“地脉贯通之日,是否可以称为…就是诸国归顺真龙天子之时?”
“不错,诸如眼下荆南国归顺中原朝堂那般,待高家所受泽的灵气与龙脉灵穴贯通,荆南王便举国归降。”
常青青心下顿然感慨万分,但如苏樵农所言,郭荣若是不失,抑或赵匡胤不曾篡位,这北汉之地,以眼下时年来算,至多再过五年,便会归顺中原朝堂。
苏樵农言罢便将石板盖上,又作请常青青回到竹屋落座,抿了一口茶水,言道,“当年发现井水下降,老夫便知世宗皇帝是真龙天子,但知金龙已是臣服,也就不去关注井水如何消退。
唉…老夫踏入元婴境那日,算来也就是赵匡胤登基有八日光阴,那时虽是岀关,但这山中消息来了迟缓,且老夫若非谷米等家用用完,极少会离宅去集市与人打交道,待过了月余,才听闻中原朝堂巨变。
心疑之下,打开古井,只因许久未去留意,不知井水升降变化,便在井中作了记号。那时是每日查看一次,十日之后,发觉井水回升了近寸,心头是为大惊,但一时间又不敢相信,又为等待了十天,见到那井水依是回升一寸,便是断定赵匡胤是为篡位,金龙不肯臣服之下,灵气才为回归。
老夫整整费了七日光阴,细细作猜其间缘由何在?却只能断定有高人用了通天术法,夺取了真龙气运,便决定去开封一查…
但知这高人精通堪舆术法,应也是武学高手,心恐他犹伏在赵匡胤身边,不想打草惊蛇之下,未直接去寻赵匡胤,而是抓了几名兵卫,查问陈桥兵变之际,拥戴赵匡胤的将领,查岀了慕容延钊、张令铎、高怀德、石守信、王审琦、张光翰等人…”
苏樵农言语一顿,重新彻了一壶茶水,倒入杯中,抿了一口,又道,“老夫花了五日工夫,先后潜入张令铎、石守信、王审琦、慕容延钊府中,用他们家人性命要挟,想打听出伏在赵匡胤身边的高人,可惜这些将领皆是言称,不知赵匡胤身边是否有精通堪舆术法之人…
若是一人言称不知,或可不信,但四人皆称不知,老夫便是相信他们未是言谎,无奈之下,便先为返回宅中,思索下一步对策。
前思后想,但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寻上赵匡胤,逼他道出夺取大运的高人身份,然后制住这高人,使这高人破除夺取大运的阵法。其二,就是用袁天师所传术法,寻岀灵穴所在,破除阵法…”
常青青先前听得苏樵农有言,对修习堪舆之术大为头痛,本是相疑他即使寻岀龙脉灵穴,也未必能破开智苦所布的阵法,此下闻听苏樵农语气,应是犹记得袁天罡术法,心头便是暗喜。
“但要寻岀真龙灵穴,须用子时生产的幼猪,喂上金龙灵水与真龙天子子嗣的鲜血,使它嗅觉通灵才可…”
“咦?即是真龙天子子嗣的鲜血便可?那为何蕲王、曹王的鲜血不能为用?难道代代口传…出了差错?”
苏樵农苦笑道,“袁天师当日所传,真正的意思,是用真龙天子的鲜血加上金龙灵水,是老夫愚昧,一时心存侥幸,行了自欺欺人的方法…”
常青青疑道,“怎生又变成了…用真龙天子的鲜血?”
苏樵农言道,“数千年来,历代朝国,虽说有立嫡立长的传制,但其中未必人人皆可得真龙气运,若使当日世宗皇帝宾天,赵匡胤立为夺位登基,这梁王、曹王等世宗皇帝子嗣,何人身具帝王气运,是无从知晓…”
常青青已是听出了言下之意,也自明白定要用郭宗训鲜血的原因,接言道,“所谓真龙天子的子嗣,实也是指传承龙运的帝王,梁王他承泽受运登基,也说明他就是真龙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