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人命,人命于你而言,这么不值得吗?”
“那如果是我的亲人的命,我自然觉得值得,可不相关的人,与我何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陆森野突然就笑了。
“爷爷,我告诉你,你可以不把肾源给我,但是,我可以姓陆,也可以姓宁。”
宁,那是陆森野外祖家的姓氏。
陆世儒听见这话,眼睛骤然放大,“你……”
陆森野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看着办吧。”
“给我站住!混账东西,你竟敢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爷爷刚刚才教给我的。”陆森野背对着陆世儒说。
陆森野侧转过头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就在这个时候,陆森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立即接了电话。
“陆,陆森野,我妈,我妈……”夏小鸥带着哭腔的声音。
“慢慢说,怎么了?”
“我妈……不行了!”
“我马上过去。”
陆森野朝着陆世儒看了一眼,那一眼满是悲愤和鄙夷。
他迅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陆世儒的心突然慌乱起来。
一个来自一条人命的威胁,一个来自孙子的威胁。
陆森野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了。
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尹红霞做透析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
抢救之后,直接送去了ICU里。
陆森野去ICU那边寻找的时候,就看见夏小鸥站在ICU的大铁门前,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轻轻地搂着夏小鸥的肩膀。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其实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就像夏小鸥自己想的那样,她能逃过一次,她还能逃过两次吗?
而这是第三次了。
人似乎难以逃脱第三次的定律。
夏小鸥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她显得那么平静。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妈妈可能这一次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还在相信奇迹。
白屿下了手术台,听说了这件事也走了过来。
他去里面跟同事打听了一下,随即又出来和夏小鸥说:“暂时还昏迷着,只能先在ICU里观察。”
“我想进去看看。”
夏小鸥渴望地看着白屿。
“暂时还不行,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在这边随时给你看着点,能探视了就通知你。”
夏小鸥也只好接受这样的现实。
距离除夕夜没有几天了。
排练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陆森野把夏小鸥送回了舞剧院。
“多喝点水,嘴都脱皮了。”
下车的时候,陆森野嘱咐夏小鸥。
可夏小鸥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直接就走了。
陆森野盯着她的背景许久许久。
她是在怪他吗?
如果陆世儒能早一点把肾源拿出来,如果尹红霞早一点接受手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尹红霞可能活不成了。
他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