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认真说起来,丛容也很纳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就有了她和温少卿在分居的传闻。
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两人都喝了酒,不知怎么就在沙发上纠缠了起来。温少卿的兴致空前高涨,揉捏得她浑身发软,抓着她摆了好几个姿势还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向淡漠矜持的丛律师实在受不住了只能软着嗓子,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求他。那妖媚柔顺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唾弃,可不求还好,一求他就感觉他的火蹿得更高了,更是变本加
厉地折腾。
丛容挣扎了几下后哀号一声放弃,任由他摆弄。她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时,那个禽兽才意犹未尽放过她,直接伸手捞了张毯子盖上,抱着她睡在了沙发上。
她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还不忘腹诽,怪不得他不经常喝酒,喝了酒会变身……太可怕!
想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丛容拼着最后一股气力踹了他一脚,却换来他沉沉的闷笑声,咬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了句什么,可这时的丛容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要上庭,她意识模糊地按掉闹铃,腰酸背痛地从温少卿怀里扎挣出来去洗漱。
她不过去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大开,温少卿的几个学生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嗫嚅着不敢进门。
几个小朋友看看卧室,又看看沙发上的毯子,再看看丛容,又看看穿着睡衣正在收拾毯子的温少卿,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最后还是钟祯壮着胆子憋出一句:“表姐,你们……吵架了?”
温少卿略一扬眉,和丛容对视一眼却也不说话。
丛容莫名,皱了皱眉,“没有。”
丛容不知道,此刻的她一身深色正装,再加上神情寡淡,清冷地吐出这两个字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狡辩。可这也不怪她,她一换了衣服就自然进入战斗模式。温少卿已经习惯,可在这群小朋友看来分明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钟祯看着温少卿已经收拾好了沙发上的毯子,咽了下口水,再次壮起胆子问:“难道是……在分居?”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皆是重重点头,一大早的一个从卧室里出来,一个从沙发上起来,分明就是在分居的状态啊!
丛容抬手看了眼时间,一脸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神经病。”说完,她拿了文件匆匆忙忙地赶去法院了。
温少卿看了半天戏也看够了,笑着招呼他们,“快进来坐吧,你们误会了,我们没吵架也没分居,就是……”
说到这里,温少卿一顿,昨晚那种事也没办法告诉外人啊,难道告诉自己的学生,哦,我和你们师母昨晚在沙发上巫山云雨来着,闹得太带劲儿就在沙发上睡了,我们好着呢?
纵然学医的都是污师,可温少卿也知道为人师表,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可就是温少卿这么一顿,看在学生眼里,那就是:老板在强颜欢笑啊!
几个小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极有默契地脑洞齐开,脑补了一些莫须有的剧情,最终决定最近几天要听话一些,老板要离婚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接下来的几天,温少卿也很纳闷,手底下这几只小猴子怎么那么老实呢?转性了?
两位当事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随忆打了电话来婉转地问起,丛容才知道这无稽的谣言。她握着手机刚想好好解释一下,那边助手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她点头回答助手,“你告诉她,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稍等一下发到她邮箱。”
她本是回答助手的问题,可随忆并不知道,以为丛容是在和她说话,自然而然地把这句话里的“她”当成了温少卿。
随忆心里一惊,都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这几天在医院看到温师兄,他心情看上去挺不错的啊?要不要让萧子渊去劝一劝?
丛容应付完助手,正打算继续好好解释下,随忆那边就含糊其词地匆匆挂了电话。她心里本来也奇怪,可实在是太忙了,一转身就忘了这件事。
当天晚上,丛容才推开家门就看到林辰正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地笑着,而自家老公坐在他对面一脸冷色。
难得看到两人同框,丛容正奇怪呢,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看着温少卿问:“怎么了?”
温少卿却忽然笑了起来,温温柔柔地回答:“听说丛律师要和我离婚,林律师好心来提醒我,查一下你有没有偷偷转移财产,顺便问我需不需要离婚律师,念在曾经情敌的情分上他可以给我打八折。”
丛容听着听着越发觉得迷茫,“离婚?谁?”
温少卿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两人身上来回点了下,“你,和我。”
丛容仔细审视着温少卿脸上的表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少卿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字正腔圆地问林辰:“是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林辰也觉得纳闷,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闹离婚的样子,难道萧子渊蒙他?就算萧子渊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可随忆却是可信的啊……
这么想着,林辰看着丛容脱口而出:“不是你亲口跟随忆说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吗?”
“我什么时候……”丛容说到一半顿住,反应过来后立刻转头去跟温少卿解释,“我当时那句话不是对随忆说的,只不过当时恰好拿着手机,随忆可能误会了。”
温少卿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
真相大白,林辰原本怀着八卦嘲笑的心思来奚落温少卿的计划也破产,灰溜溜地走了。
林辰走后,温少卿和丛容依旧保持着一坐一站的状态,气氛有些诡异。丛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思来想去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他们……为什么说我们在分居啊?”
温少卿此刻早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边腹诽那帮学生的八卦长舌,一边面无表情地端着姿态凉凉地反问丛容:“是啊,他们为什么说我们在分居啊?”
丛容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
温少卿点头,轻描淡写地开口:“嗯,分居和你没关系,你只是做了让他们以为我们要离婚的事情而已。”
丛容抚额,还不如让他们误会分居呢!离婚比分居严重多了!
她和温少卿在一起久了,知道对付温少卿讲道理是没用的,索性开始胡搅蛮缠。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了,温少卿又能怎么样?这么想着便坦然地抬脚往卧室走。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来温少卿幽幽的叹气声,“我明天有手术。”
“我明天有手术”像是一句咒语,此话一出,丛容就像是被刷了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都是:他明天要做手术,那可是条人命,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风言风语总会影响心情。他医院里的同事肯定都误会了,万一这件事影响了他……丛容不敢往下想,硬生生止住脚步,转过身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不如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顺便用事实击破一下流言吧?”
第二天丛容并没有按照计划送温少卿去上班,原因是……周程程大小姐又失恋了,一大早就蹲在她家门口哭。
温少卿和丛容一出门便碰上了,周程程声泪俱下,抓着丛容的袖子不撒手。温少卿极有眼力见儿地表示可以自己去上班,很快便离开了。
丛容带着周程程进了家门,麻木地听着她讲着似曾相识的失恋过程,后来又被周程程拉出去逛街。
她本来就不爱逛街,应付般地陪着周程程逛了会儿,周大小姐拿信用卡撒气,一口气买了十几对耳钉、耳坠,边对着镜子试戴边问丛容好不好看。
丛容盯着周程程的耳朵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眼底隐隐折射出几丝艳羡。
送了周程程回去,她有些心动,没忍住给温少卿打了个电话,接通就开门见山地说出诉求:“我想打耳洞!”
温少卿正坐在医院办公室里看病历,听到这话手指微动,倏地想起指腹放在她的耳垂上柔软微凉的触觉,想着别人会摸上那对粉嫩精致的耳朵他就不舒服,皱了皱眉,“不行!”
丛容诧异,“为什么不行?”
温少卿慢条斯理地回答:“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丛容坚持,“我是给自己打,又没给你打,你为什么要阻止?再说了,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决定去打了,就是跟你说一声而已。”
温少卿冷哼,“你再说一句试试?”
从容心意已决,挑衅道:“我要打耳洞!明天就去打!”
一阵沉默后,温少卿忽然缓了口气,“你是过敏体质,先来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医院也可以打耳洞,我给你打。”
丛容不疑有他,“真的吗?”
“嗯……”温少卿毫不脸红地胡说八道,“正好我今晚值夜班,你吃过饭直接过来找我吧。”
丛容到了医院的时候刚刚过了下班时间,医院里静悄悄的。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温少卿的办公室,走了几步后便停住,细细看着墙上挂着的简介。
温少卿的科室她几乎没来过,上一次来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来送喜糖。
当时温少卿牵着她的手,眉目舒展地笑着和众人开玩笑,“以后我就不怕医闹了。”
他唇角带笑的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众人好奇,“为什么?”
“医闹守则第一条啊,千万不要和老婆是律师的医生发生肢体冲突。”
众人笑喷,赶走了别样秀恩爱的温医生。
上次匆匆扫了几眼,没怎么注意,这次来恰好没人,丛容便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
左手边的墙上挂着科室简介,右手边的墙上是医生简介。丛容一路看过去,没走几步便看到温少卿的简介。
简介上的那张照片拍得并不怎么样,可能是证件照的缘故,温少卿绷着一张脸,看上去严肃老成了许多。可饶是如此,温医生的颜值和资历在一群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中间也是极其显眼的。
可简介最后的句号后面不知被谁贴了块医用胶布,上面写着:已婚!!!
三个叹号不知表达了书写人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