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二少爷陈邵安从外面赶回来,身上沾染着浓郁脂粉香气,被母亲拿眼神数落,没来得及回房换衣服,就看到大哥和章小姐踏入前厅。
大佬目光落过来,细佬不敢造次,只好规规矩矩坐到自己的位置。
饭后,章若晗告辞离开。
客人一走,陈嵩便把次子叫去客厅训话。
最后下达命令,发配陈邵安去纽约投行历练一年,期限未满不得回港,下月初必须启程。
陈太自然不舍,可转眼瞧那小子纨绔浪荡的样子,为了能将他磨砺成才,又只能无奈默许。
下午两点,陈敬渊临走前,细佬喊住他。
陈邵安像个犯错的孩子,垂头丧气道:“中港有大哥就够了,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你们就别——”
话没说完,被大佬眼风扫过。
他闭嘴。
事已至此,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只是,陈邵安担心去纽约后会太过无聊,便提议:“大哥能不能把小秘书借我用用,我可以给她开双倍工资。”
陈敬渊冷冷看他。
偏偏陈邵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言辞恳切道出理由,他说:“妹妹仔挺有意思,她是第一个敢拉黑我,过三秒又把我放出来的女人,而且她很懂我,上次拍卖会,她看我的眼神都——”
这次的话依旧没说完。
“脑子里想点正经事。”陈敬渊拉开车门,留下警告,“一年时间,回国后参与公司投资部管理,如果再没丝毫长进,下次去的就不是纽约。”
额。
陈邵安讪讪问:“那应该去哪?”
“陈家祠堂。”
“......”
那天,陈邵安将大哥的话记在心里,只以为若是忤逆祖训执意不肯从商,就要像十年前大哥那样跪整整三个月的祠堂。
直到数年后,他才明白大哥的良苦用心。
陈家子孙进祠堂,不一定是受罚,也可能是挣脱缰绳,重获新生。
周末转眼即逝。
首个工作日,上午十点,集团发布人事调动公函,原投资部负责人高副总调至纽约投行,任交易部总监。
此消息一出,有的作壁上观,有的寝食难安,众高层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各怀诡谲。
甚至有小道消息称,这次高副总将与二少爷一起出发去纽约,而且是董事长的亲令,说明归港机会几乎渺茫。
由总部副总到分部总监,不仅降职,还降了权。
看来这场人事变动的角力战,终于在连雾岛项目落地后,以陈先生的雷霆手段而彻底画上句号。
楼下各部门风风雨雨,顶层秘书室祥和如常。
因为上周一直没机会见到老板,所以梁微宁利用送咖啡的空挡,打算把胸针带过去归还给男人。
敲门进办公室,徐昼不在,只有陈先生一人。
正好,可以把那晚酒店的事烂在肚子里。
胸针被女孩搁到大班桌上,陈敬渊抬目平静看她,低嗓温沉,“你喜欢的话,可以留作纪念。”
胸针做工精致有品位。
确实挺喜欢,不然那晚在车里就不会一路瞅着。
可她不要。
梁微宁礼貌婉拒,颊边露出浅浅笑意,“我没有能力拥有它,至少目前没有,东西很贵重,陈先生请收好。”
有原则,外壳坚硬。
陈敬渊不想逼她,有些事物极必反,逼也没用。
他更习惯徐徐图之,毕竟来日方长。
男人没说话,梁微宁拿不准他是否心有不悦。
终归是上司,骨子里的敬畏不会因男人对她那一点的好感而削弱半分。
顾允真时常告诫她,在职场,要随时保持警惕心,永远都不要自以为是。
于是,一阵难耐的沉默后,梁微宁决定缓和气氛。
眸子微动,目光落向办公桌上的深蓝色沙漏,上前几步轻轻拿起来,对陈敬渊小声道:“不如您把它送给我留作纪念吧,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