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男满脸是血,彻底晕死了过去。
见宴迟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蒋黎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她冲上前从男人的后背将男人紧紧抱住,“宴迟,够了,别打了,别打了。”
蒋黎浑身打着哆嗦,紧紧抱住宴迟,宴迟此刻疯狂教训他们的一幕幕,让她想到了十一年前。
她记得那天天很黑,她被人打了一棍子,拖进了小巷子里,她当时以为自己这辈子一定会被毁在这个晚上,但当她迷迷糊糊喊着救命时,看到有一个人在救她,那抹身影一拳一拳砸在那些人身上,狠狠地教训了他们,蒋黎后来听到有人跑过来喊救她那个人,迟爷!
等她再从医院醒来,得知的消息是那些小混混当中的一个人死了,而救她的人也被后面赶来的警察抓了起来。
当时天很黑,她没看到那个人的脸。
只知道有人叫他迟爷。
后来她多方打听,最后在新闻上看到宴迟防卫过当,过失杀人,被判十年。
迟爷,宴迟!
蒋黎当时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因为救她,那个人被判了十年。
十年啊,一个人的人生中能有多少个十年。
都是因为救她,他的人生全毁了,不然宴迟的人生应该是完美的。
蒋黎看到他教训他们时,就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她真的太害怕他再因为她犯错,他已经因为她入狱十年了,不能再因为她犯任何错误了。
“宴迟,够了!够了!住手,不要打了,我害怕……”蒋黎不断发着颤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宴迟的后背,刚刚没有掉下来一滴的眼泪,此刻汹涌地袭来。
宴迟高大挺括的身体一颤,感受到后背女人不断发出的颤抖,他的拳头悬在半空,眸子里暴怒的情绪渐渐平息。
他此刻看不到后背女人的神色,不过从她颤抖的身体,他可以感受到,她害怕极了。
宴迟缓缓转身,垂眸看着前面的女人,眼泪顺着女人的脸颊不断地淌下来。
宴迟心口一痛。
“别打了,求你,我害怕,我害怕十一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已经因为救我进了一次监狱了,我承受不起第二次,别打了……别打了……”
蒋黎垂下头,仿佛陷入无限的痛苦回忆中,她不断重复着刚刚的话,像是想穿过现在回到过去,拉住十一年前那个少年。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蒋黎被拖进小巷子那晚,她一定不会再发出任何求救声。
这样他就不会发现她,就不会挺身而出,就不会因为救她而毁掉他的整个人生。
宴迟啊,他这一生本应该意气风发,光明璀璨。
怎么能因为她毁了一辈子。
宴迟伸手替她擦眼泪的手一顿,指尖触碰到她的眼泪,滚烫一片。
‘我害怕十一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已经因为救我进了一次监狱了,我承受不起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时,宴迟腥红的眸子里一片死寂荒凉。
他到底该怎么告诉她,他根本没有救过她。
他不敢告诉她。
她说过她对他不是爱,跟他在一起是感激。
若是连这一份感激都没有了,宴迟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把她留在身边。
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她的一场误会,他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蒋黎。
可现在……他不想还了。
“不会的,别怕,不会有事的。”宴迟手上的血蹭到蒋黎的脸上,白皙的脸颊多了一抹腥红,他想伸手替她擦干净,可他满手鲜血,越擦只会越多。
很快警察赶到,看到一屋子躺着的人,几个警察都惊呆了,还以为到了什么命案现场。
蔡红坐在地上,抱着头部被砸出一个血窟窿的蒋豪痛苦地哀嚎,“救命啊,杀人了,他们杀了我的儿子,救命啊,警察同志……救命啊……他们两个疯子,这两个疯子要杀光我们,你们再不来,我们就都要死了啊……”
警察看着这惨状,又快速拨打了120,特别强调了多派几辆车过来。
很快,伤得重的人被120带走,其他人被110带走。
蒋黎、宴迟一起上了警车,一名看着年轻的警察打量了宴迟几眼,看着他浑身是血,询问道:“你需不需要先去趟医院,先去趟医院吧,你看着伤得不比他们轻。”
宴迟看了眼蒋黎,她一个人去警局,他不放心,宴迟拒绝了警察好心的建议。
“先去医院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蒋黎对着宴迟道。
“不用。”宴迟握紧蒋黎的手,他的手被血染红,湿黏一片,蒋黎被这样满是鲜血的手握着,却一点不嫌弃。
前面开车的一名年长的警察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子,眼底尽是了然,“你们是情侣吧?”
“警察也好奇心这么重吗?”蒋黎疲惫地扯了扯唇。
副驾驶年轻的警察回过头道:“警察好奇心当然重了,我们得了解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真相啊,不过,哥们,你行啊,那一群人都是你干翻的?”
宴迟抿紧唇。
“你身手还不错!一个人居然能干翻这么多人。”年轻警察话还挺多。
驾驶座的中年警察腾出一只手,拿着一卷纱布递给蒋黎,“会包扎吗?给你男朋友的头先包扎一下。”
蒋黎点点头,接过那卷纱布,抬手给宴迟的头包扎,他脸上一些血液已经凝固了,一些血液是新流出来的,一整片地糊在脸上,蒋黎指尖颤抖,眼泪如泉涌。
她不想哭,但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很快,整个车厢里充斥着蒋黎压抑的抽噎声。
宴迟扯了下唇,“别哭了,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蒋黎不是傻子。
到了警局,一起被带回警局的还有伤得比较轻的蔡红,另外还有一个一直躲在门口的开锁师傅。
开锁师傅开了锁后也帮忙报了警,然后一直躲在外面看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