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失去意识前，孟昭昭的大脑滚过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

如同冗长的诗歌在水下沉吟，又如同呼吸吐出的泡泡，在海底消失得理所应当。

再次醒来，刺眼的光让她眼角生疼。

“昭昭。”

“宝宝。”

母亲和顾明政的声音响在耳畔，朋友们数不尽的关心扑面而来。

医生很快过来给她做检查，可孟昭昭犹如被抽走了灵魂，了无生机。

“昭昭，乖，我们抬手好不好？”

“宝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昭昭没有吭声，那双本该灿烂的眸子已是死水一潭。

久久地，她哑涩的嗓音喃喃问：“戴宁呢？”

短短两个字，却叫室内所有人停下，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孟昭昭扎了针的手缓缓捏住顾明政的肩，“政哥哥，戴宁呢？”

顾明政额角青筋凸起，紧抿着唇，迟迟不开口。

孟昭昭松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挪到孟母身上。

“妈妈，戴宁呢？”

同样的，孟母也没有回答。

孟昭昭像被扎了某个穴位，慌慌张张问其他人。

“雪儿，戴宁呢？”

“陆砚，戴宁呢？”

“招娣，你小姨呢？”

她瞳孔泪水决堤，苦苦祈求：“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戴宁呢？”

顾明政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

“昭昭，先冷静好不好，我们先做检查，然后再说其他的，好不好？”

孟昭昭身体剧烈抖动起来，一个劲摇头。

“不……戴宁……”

“戴宁呢……”

她突然一把推开顾明政，拔掉手背上的针管。

嘶哑的声音重复咆哮。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戴宁呢？”

“昭昭，你先冷静，你身体恢复好，我带你去看戴宁好不好？”顾明政小心翼翼哄骗道。

“真的吗？”孟昭昭像找到了希望，眼珠子有了光。

“真的，你乖乖的，我们身体好了就去看戴宁。”顾明政心如刀割，却只能用这种办法。

孟昭昭乖乖点头，将手递给他。

却在即将握住的一瞬，又堪堪停下。

她笑了起来，泪从眼眶一滚而落。

“你骗我，戴宁已经死了。”

“戴宁……因为我……死了……”

她呆坐在病床上，像无助的孩童，没有形象哭起来。

顾明政抱住她：“昭昭，不是你的错。”

身旁，杨雪儿死死捂住嘴，咋呼如她，却强迫自己不哭出声来。

陆砚手紧了再紧，牙龈早已渗出血来。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自由烂漫的灵魂在哭，谁都知道无法阻拦。

女王的离开，摘走了桂冠上一颗耀眼的明珠。

室内静得窒息，只余下孟昭昭的哭声环绕着拖长。

久久的，她才哑着嗓子问。

“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