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门。
锦户开始操作起来。
他先将小袋子里的头发取出,用干净的纸巾擦拭掉表面的污垢,然后低温烘干。
再将干燥的头发放入含有裂解液的离心管中,加入适量的蛋白酶,混合均匀后在恒温摇床中孵育一段时间,使细胞核膜裂解。
一顿操作后,他很快就将两种头发的DNA提取出来。
随即,他对两种DNA进行比对。
很轻易的,锦户就辨别出这两种DNA根本没有任何亲子关系。
但是。
本着认真的原则将它们全部看完后,锦户眼睛瞬间睁大!
他下意识抬头看看。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大门也是紧紧闭着,森谷院长呆在他原先的办公室里。
这里除了机械,半分人影也没。
锦户咽口唾沫,飞快地将其中一份销毁,然后伪造出另一份来。
半个月前,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说未来可能有人来找他做亲子鉴定。
如果他做伪证,就愿意给他2000万日元。
锦户父母身体不好,需要大笔的钱维持生命,而他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根本就没有能力拿出来。
所以,犹豫几天后,他同意了。
对方提前给他打了500万作为订金,并寄给他几根头发。
对他说,如果亲子鉴定中有人的DNA与这几根头发相同,不管亲子关系是什么,他都要把结果改为叔侄关系。
为了不错过这个机会,在这半个月里,锦户不仅天天值夜班,在白天碰到有人来做亲子鉴定也会主动接手。
还好的是,其他医生为了少些麻烦,并没有与他争抢。
虽然没有想到是院长亲自拿来,但利益当头,他管不了那么多。
想到即将到手的2000万巨款,锦户呼吸都有些急促。
仔细将所有痕迹清除掉,确保不会暴露后,锦户拉开门出去。
“院长。”
回到办公室的锦户喊道。
他努力保持平静的模样,将一份纸质报告放在森谷面前:“根据鉴定比对,两者应该是叔侄关系。”
“什么?!你确定?!”
森谷语调升高,惊喜莫名。
竟然是叔侄关系!
他因为江守一则的吩咐,来的路上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没想到是如此结果!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但这明显是皆大欢喜!
他也不必承担欺骗江守哲之助的风险。
森谷迫不及待拿起报告看看,确认无误后,将它叠叠装进口袋,站起身道:“麻烦你了锦户,好好努力,我相信你未来一定大有可为!”
“是,院长!”
锦户立马站直身子。
但想到自己做的伪证多少心虚,装作恭敬的地下头去。
森谷无心逗留,他又敷衍几句后,回到自己位于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将门反锁好。
他拿出手机先将报告拍照后发给江守一则,然后又拨通江守哲之助的电话。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左右。
但江守家的书房依旧亮着大灯。
江守哲之助心浮气躁地左右踱步。
而江守一则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心事。
叮铃~
电话铃只响起一声不到,江守哲之助就已经将它接起。
他迫不及待的将话筒放在耳边,问道:“森谷院长吗?结果怎么样?”
江守一则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趁着江守哲之助背对他的时候,快速地查看短信。
报告中那行字映入眼帘——
叔侄关系!
江守一则眼睛睁大,有种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他本来以为江守结弦是苏北洵已经是实打实的事实。
刚才还在想离开书房后要去苏北洵房间一趟,与他好好聊聊,劝他放下仇恨,以后以江守结弦的身份生活。
虽然名义上只能称为叔侄,但江守一则下定决心要以父亲的身份,将曾经对他的亏欠全补回来。
但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江守一则还是松了口气。
“是吗?是这样啊!”
正在打电话的江守哲之助也如释重负:“辛苦了,森谷院长。”
客套几句,江守哲之助将电话挂断。
江守一则已经将手机收起,脸上装出忐忑的表情问:“怎么样爸爸?结果怎么说?”
“是叔侄!”
江守哲之助坐下来,脸上表情也轻松少许。
“太好了!我就说是伱多心了!”
江守一则继续装出高兴的模样。
他又问道:“那……旗本家的婚宴,我们还参加吗?”
江守哲之助想了想,说道:“继续参加!但我们只去道喜,送完礼后立刻离开……而且,依旧不带结弦出去。”
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江守一则问:“既然确定江守结弦并非苏北洵,那为什么还要参加?”
江守哲之助哼一声:“只是用头发做了DNA比对,顶多算消了八成嫌疑……确定?还早的很呢。”
说到底,头发这种东西很没有说服力,他们根本不清楚是不是本人掉的。
江守一则张张嘴,但没说什么。
他已经打心底相信江守结弦只是江守结弦。
既然江守哲之助想再验证一次,那就验证呗,反正没什么影响。
而在二楼昏暗的房间里。
苏北洵听着通过窃听器传来的声音,面无表情。
这窃听器自然是下午意识到不对后,偷偷去书房装的。
除了书房,大大小小的房间他每一个都没有放过。
“愈老愈妖啊。”
苏北洵轻啧一声。
他听到了江守哲之助通电话的声音,明白北海道黑市那群人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江守一则在浴室找到的头发不是江守结弦的,当然,也不是苏北洵自己的。
这是他在北海道随便找的路人的头发,在离开北海道前还特意转交一部分给酒保。
可没想到亲子鉴定糊弄过去后,江守哲之助竟然还不放心。
这种在商场沉浮到现在的老家伙果然不可小觑。
“真是麻烦。”
苏北洵眯起眼睛。
接下来他还需要和组织纠缠,没有闲工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所以,他准备快刀斩乱麻,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干净!
“旗本家的婚宴吗……”
苏北洵听着窃听器里安静下来后的电流杂音,猩红的眼睛闭合,躺在床上开始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平静。
苏北洵除了吃饭,就一直在房间打电玩,喜欢游戏的人设越来越深入人心。
江守哲之助见他这样对他的怀疑越来越轻,但保底的验证依旧没有放弃。
小仓纯夏倒是劝过苏北洵几次,但他表面顺服,行事没有一点改变。
搞得江守晃每次看到羡慕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些天他被比上学还繁重的课业折磨的要死,大哭大闹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