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童子肤白如雪,眼神沉静,板着清秀的小脸不苟言笑,正不断地用各种手法重复拔刀收刀的单调动作,用一口只是寻常匕首尺寸的小刀,在身前竖着的一根粗大柏木桩上留下一道道长度深浅都甚为均衡的刀痕。
白衣童子肤色微黑,目光灵动,很有些俊俏的小脸总是带着灿烂的微笑,正同样枯燥地不断投掷出一柄柄尺寸更短的小号飞刀,在响个不停的笃笃声中,钉在一块竖着前方的厚木板上,每一刀都射中木板上用朱漆点的一个红点。
“喂,傅红雪!”
白衣童子飞快地瞥一眼廊檐下似是神游天外的两人,一边仍不停投掷飞刀,一边小声开口说话。
“你说成亲有这般累人吗?为什么师叔这些天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更奇怪的是我师父怎也这般没精打采?”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黑衣童子不断出刀收刀,说话的声音与神色一样清冷:“我只知道叶开你再不专心练功,也搅得我不能专心练功,我一定会狠狠揍你!”
叶开上个月随师父李寻欢来“万马堂”参加师父好友马空群的婚礼,与同龄的傅红雪相识不过一个月,却已知道这冷口冷面的家伙一点也不像其义父马师叔般随和,反而颇似飞叔叔般孤僻执拗,说揍人便一定会揍人,当时“哦”了一声乖觉地闭口。
但他自以为小声,却不知自己说的话已一字不漏地传入马空群和李寻欢耳中。
马空群压低声音笑道:“听到小叶的话吗?我是因为操办了烦人的婚事,而且是连续操办了两场,才把自己累得像条狗。寻欢兄你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又是为何?”
“明知故问!”李寻欢没些好生气,“当年若非你怂恿,小红那丫头为何会缠上我?这次她打着参加婚礼的旗号来了关外,结果每天都跟在我身边。今天若非弟妹和玲珑拉了她去‘安乐集’购物,我连这半日悠闲也享受不到。”
马空群哂道:“人都说寻欢兄是赤诚君子,没想到也会这般口嫌体正直。这几年也不知是谁和人家姑娘频繁通信,这次见面后又总是笑得合不拢嘴!”
李寻欢老脸微红,急忙转换了话题道:“说到那两场婚礼,空群你为何要凭空造出一个‘马骥’的身份进入辽东军中?”
马空群在这件事上没有瞒他,自然也不会隐瞒真实的想法:“寻欢兄在关外生活了九年,对女真人有何看法?”
李寻欢出身官宦世家,又是货真价实的探花之才,见识自然非寻常江湖人可比,略一思索后神色微变:“你担心大明与如今的女真,会重演昔年辽国与完颜女真之事?”
马空群叹道:“我也希望是杞人忧天,但如今大明对日渐强大的女真控制力日渐衰弱,提前做些准备总比临时抓瞎要好。”
李寻欢闻言陷入沉思,心中盘算着马空群担心之事发生的可能。
外面忽地走来十三飞鹰卫之首的高子贤,向马空群禀道:“堂主,中原八义到了。”
听到“中原八义”这个名号,李寻欢心中一震,转头向马空群望来。
马空群先发话让高子贤请人进来,然后转头对李寻欢道:“我知寻欢兄近来有重返中原之意,铁传甲那件旧事迟早是个麻烦,总要提前解决最好。”
(第二更午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