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入海后长久未归,岛上的渔民都当他出了意外,这于他们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也没有人在意。
过了三年,失踪的渔民突然归来,还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武功,同时性情大变凶残暴虐,竟自封毒龙岛主,将岛上的上百渔民都当做任意驱使的奴隶,任意盘剥他们冒着性命之险的赶海收获,稍有违拗者便施毒手杀害。
因为他行事过于残暴,终于引发岛上渔民的拼死反抗,设陷阱将他生擒后,施以最残酷的报复,便是用铁水将一双铁鞋浇铸在他的脚上,沉入海中淹死。
到了今年,“毒龙岛”上突然发生一场惨案,上百渔民无论男女老幼尽遭屠戮,然后便有铁鞋大盗开始作案,若非花如令恰好听过这桩往事,绝不会想到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并由此猜到铁鞋大盗的身份。
此刻他已猜到当年的毒龙岛主必是不知因何逃生,养好脚上的伤后,先屠尽“毒龙岛”渔民泄愤,然后化身铁鞋大盗作案。
如今花如令想弄清的问题有三个,一是当年对方从何处学得这一身武功,二是沉海后如何逃生,三是为何要如此疯狂作案。
他将三个问题提出,铁鞋大盗却只是闭口不理;想要动刑拷问,一来当着儿子的面有所顾忌,二来也实在不善此道。
马空群看出他的为难之处,笑道:“花家主若不嫌冒昧,便由我来试一试让他开口如何?”
花如令虽不知他有什么手段,却相信他不是信口开河之辈,当时欣然应允。
马空群转头向花满楼笑道:“看清楚了,叔叔给你变一个戏法。”
说着他将右手向着身边小几上的茶盏轻轻一抓,一道细细水流从盏中飞出落入掌心,随掌心涌出的阴寒内力化作四片薄薄的寒冰。
扬手轻轻一挥,四片寒冰化作四道若隐若现的流光没入铁鞋大盗胸腹间的四处穴道。
一旁的楚留香面上现出惊叹之色:“马堂主这一手凝水成冰以及堪比飞花摘叶的功夫当真不凡,却不知这几片薄冰中有何名堂?”
马空群笑道:“实不相瞒,此法名为‘生死符’,却是我偶然想到的一种用来惩戒某些凶顽之徒的刑罚,至于其效用如何……大家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说罢抬手弹出几缕之风,解开了铁鞋大盗身上的穴道。
便在众人一怔之间,铁鞋大盗已经狂喜地纵身而起便要撞破屋顶脱身。
岂知才离地三尺不到,胸腹间同时传来四下刺痛,刚刚提起的内力随之泄得干干净净,狼狈万分地重重摔在地上。
随后体内先是如万针攒刺,再是如万蚁啃噬,痛过又痒,痒过再痛,痛时深入骨髓几不欲生,痒时双手十指在胸腹间乱抓乱挠,撕裂衣服在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尚觉不够,恨不得将指尖抠进肉里。
众人看着方才表现得无比硬气的铁鞋大盗如此不堪,都不由得心惊肉跳,都深刻理解了所谓“生死符”的“生死”二字真义。
花满楼早骇得紧闭双目不敢再看。
楚留香则面露不忍之色,叹道:“马堂主这‘生死符’的厉害,应是源自你附着其上的一缕异种内力,但它也未免太过残酷。”
马空群笑道:“所以我创出此法以来还是第二次使用。说来也巧,上一次也是用在一个大盗身上,便是那‘梅花盗’的传人林仙儿。”
在他说话时,“生死符”的第一轮发作终于过去,铁鞋大盗如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虽然穴道已解,却已提不起半分力气尝试脱身。
马空群淡然道:“半个时辰后,‘生死符’会第二次发作,时间将延长一倍。阁下若不想领略加倍的痛苦滋味,最好尽快交代花家主问的三个问题。”
想起方才生不如死的滋味,铁鞋大盗打个寒颤,脸上现出一阵天人交战的挣扎神色,终究嘶哑着声音答道:“其实这三个问题是同一个答案,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女人——你们当听过‘南海娘子’之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