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倭语半生不熟,因此这番话说得极慢,保证对方能够听懂。
石井小次郎脸色铁青,沉声问道:“若是为了淬刀,阁下打算杀多少人才肯收手?”
马空群漫不经心地道:“如今距离决斗之期还远,所以不用太赶时间,完全可以杀到再无值得本座出刀之人为止!”
石井小次郎心中剧震,随即瞋目暴喝道:“狂妄!你以为凭一击之力,便可以斩我一国之昌隆武运?”
马空群悠然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废话已说得不少,若你没有其他问题,便拔刀罢!”
石井小次郎迅速恢复了激荡如沸的心境,目中的愤怒与恐惧亦瞬间平复转为清明,双手齐出探向腰间,右手正握长刀的刀柄,左手反握短刀的刀柄。
马空群依然松松垮垮地站在他对面两丈距离处,肩扛木刀,嘴角噙笑。
一声清脆嘹亮的铮鸣声响,长刀出鞘,宛若一弯寒月降临人间,裹挟着无边清冷皎洁月光斩向马空群的颈项。
在炫丽至极的刀光掩映下,那口短刀无声无息地抹向马空群的小腹。
月在高天,水中留影,虚实变幻,无形无相,此正为“水月流”刀法的最高奥义。
“只是如此吗?”
马空群摇头轻笑,肩头木刀弹起迎面笔直斩落,招式平平无奇,速度不快不慢,却神奇地后发先至,在石井小次郎一长一短、一虚一实的双刀攻至之前,在他的眉心处一触即收。
石井小次郎攻势蓦然停下,保持着双刀合击之势僵立在原地,眉心处现出一抹寸许长的淡淡刀痕。
马空群看也不看他一眼,将木刀反背回身后,转身溜溜达达地向外便走。
“师父!”
在“水月流”众弟子的悲呼声中,石井小次郎仰面摔倒,双刀脱手落地。
那七名真传弟子围上前来,见师父早已气绝身亡,登时都红了眼睛:“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马空群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些被悲愤暂时掩盖了恐惧,各自提刀围了上来的众人,微笑问道:“你们确定如此?”
在这座道场内,杀声陡然高涨,片刻后归于沉寂。
马空群仍从自己弄出的大洞施施然出门,一身白衣不见半点凌乱也未沾半滴血迹,身后的道场内却已横七竖八倒了七八十具尸体,“水月流”七大真传俱在其中。
二十余名“水月流”普通弟子失魂落魄或站或坐,尽都噤若寒蝉、体如筛糠。
马空群站在门口,从怀中摸出个羊皮卷,展开之后却是一幅清晰的倭国全境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了许多倭国武道流派及高手姓名。
他又取出一支炭笔,在用一个圆圈圈出的“水月流石井小次郎”几个字上打了一个“×”号标记,又将在最近出的“宝藏院大野石”几字上画个圆圈。
仔细辨认一下方向后,他将地图收回怀中,迎着堪堪落到地平线处的夕阳大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