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马骥先怔了一瞬,旋即明白其话中所指,急忙赔出笑脸道:“夫人明鉴,那龙女之事,为夫的实在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王蘅哂道:“夫君也休得了便宜又卖乖,这哪里算甚无妄之灾,明明是齐人之福。”
马骥知道此刻是多说多错,越描越黑,只得讪讪而笑不再辩解。
王蘅也只稍稍阴阳他几句而不为已甚,随即正色道:“几位妹妹已经说了此事经过。一来那龙女琳琅对夫君由感激而生爱慕,一片痴心确实可悯;二来龙族与我们结盟面对将来的大劫,亦属合则两利之事。因此,我便做主代夫君应下此事了。”
马骥心中想法不得而知,面上却做出无奈神色,拱了拱手道:“一切由夫人做主便是。”
说过家事后,王蘅又说起国事:“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夫君应该早已清楚。皇帝宠信那什么“普渡慈航”,一心参禅求道妄图长生,弄得刚刚安定的天下又乌烟瘴气。我观那国师明里是高僧做派,暗中却藏着几分邪气,只怕不是甚好路数。夫君执掌‘浑天监察院’,身荷涤荡妖邪镇压大虞江山的重任,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马骥微笑道:“普渡慈航不过是某人用来撼动大虞国运的一枚棋子,既然对方已经落子,为夫当然要顺势入局。”
王蘅问道:“夫君既要入局,又打算如何破局?”
马骥悠然道:“对方抛出这枚棋子,也有混淆视听之意,为夫只有出手拔掉这枚棋子,才能令对方以为我并未识破她的布局。”
王蘅讶然道:“夫君要直接出手对付普渡慈航?你打算何时动手?”
马骥笑道:“杀人还需选甚黄道吉日吗?当然是此时此刻,夫人稍待片刻,待为夫斩了那妖僧便回!”
说罢,身化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下一瞬,他已经现身在皇宫上空,舌绽春雷,声震百里,京师百万人口尽都清晰可闻:“本座马骥在此,那祸乱天下的妖僧普渡慈航,还不滚出来受死!”
正在皇宫中一间肃穆京师相对打坐,闭目冥思的治平帝李杭与国师普渡慈航一起睁眼。
李杭满面怒色道:“这马骥忒矣的放肆,当真以为凭着‘浑天监察院’监正的超然身份,朕便不能将其治罪!”
普渡慈航面上却是不怒不恼,恬淡平和。
他向李杭双掌合十道:“陛下,马太师终究不是寻常朝臣,尤其他手掌太祖‘五龙玉符’,虽不可能当真拥有如太祖亲临般的权威,陛下却也不便轻易加罪。”
李杭更多了几分羞恼,羞恼之后却又藏着几分无奈。
他已经用尽帝王心术手段,收取了马骥这位故友的军政大权。
但他也清楚,马骥真正的权势从来不在世俗,而在其一身据说已直追元丹生的通天彻地修为,以及“浑天监察院”这名义上从属皇权却拥有极高自主性的超然势力。
只看此刻马骥凌驾于皇城之上,公然表示出对李杭御封国师的极大恶意,却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质问阻止,便可略见一斑。
由此亦可知,若马骥当真不给李杭这做皇帝的面子,李杭也当真没有多少约束乃至惩治的手段。
除非他狠得下心彻底撕破脸,以帝皇至尊发动倾国之力绞杀马骥乃至其执掌的“浑天监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