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小夫妻俩脸色一变,慌忙起身就朝村子那头跑去。
崔蒲愣了愣,转头看向慕皎皎:“咱们要去看看吗?”
“你治下出了人命官司,你说你这个当县太爷的要不要去看看?”慕皎皎只问。
崔蒲便颔首:“走,咱们现在就跟过去!”
吴先生还要观察这里的水利布局,崔蒲便留了几个人跟着他,自己则带着胡三几个匆忙追了过去。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村头已经闹成一锅粥了。
小四儿连忙追上前去拉住一个村民问道:“这位娘子,请问前头是出什么事了?”
“哎,造孽啊!”被问的妇人摇头叹道,“就是前两天,刘三的儿子去搅隔壁他大伯家酱缸玩儿,被他大伯发现,劈手就是一巴掌。刘三看到儿子被打,就和他阿兄争执了几句。这个时候他阿娘出来劝架,却说是刘三儿子的错,让刘三和儿子向他大伯赔礼。可怜刘三两口子老实巴交的,从小就不讨他爹娘喜欢。如今孩子顽皮,被大伯一巴掌打掉一颗牙,老娘知道了却还偏心他阿兄,还让他们赔他阿兄一缸酱。刘三再老实,眼看自己儿子被欺负了火气也上来了,就和他阿娘顶了几句嘴,说她太过偏心,然后他阿娘就又哭又叫的闹了半天。今天趁着刘三两口子下地干活去,没想到她直接就跳河自尽了!”
说着,她又小声道:“要我看,这刘老太太才不是自己想死呢!肯定是刘大两口子偷偷给她出的馊主意。这两口子最爱干这种缺德事了!”
崔蒲听得嘴角抽抽。“既然你们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去帮他说话?”
“哎,那也得我们的话有人听才行啊!当初他们兄弟分家的时候,他阿兄分了家里大半的地,房产也是他阿兄的。他阿兄又和里正的儿子好得穿一条裤子。今天这事摆明了是六大两口子想把刘三两口子名下的几亩地也都给占了,里正一家子都是站在他那边的,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人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一个人大声喊道:“刘三,你对母不孝,对兄不友,逼的老母投河自尽,现在我们要绑了你去见官,你可认罪?”
“我不认!我阿娘不是我逼死的,我也没有逼过她!”
“胡说!前天你当众辱骂你阿娘,害得你阿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骂你是不孝子要逼死她,村子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还想抵赖?现在我就让村子里的人联名上书,告你忤逆不孝之罪!”
“我没有!我阿娘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没有!”
“少废话。你们快给我上,把他捆起来扔到祠堂去。然后把联名书拿出来,让乡亲们都签字画押,明天我们就把这个杀人凶手送到县里让县太爷判他斩立决!”
那边大声放着话,便又是一通喧闹。随即刘三的声音消失了,只有不服的呜呜声渐行渐远。
崔蒲登时大怒。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才刚跳河,就有人已经把联名书都准备好了!可见你们是能掐会算,早知道这个老太太是要跳河自尽啊!”
那边里正的儿子正耀武扬威闹得欢腾呢,谁知道人群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他顿时脸一沉:“是谁在说话?”
这边人群立马朝两边让去,露出正抬脚往这边走来过来的崔蒲便和慕皎皎。
里正儿子一看来者是一群陌生人,顿时松了口气,当即又沉下脸:“你们哪来的?这是我们刘家村的事,犯不着外人来插手。你识相的赶紧走,不然一会等徐老爷来了,你就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崔蒲冷笑不止:“我没资格插手?那这件事我今天还是插手插定了!”
便一拉慕皎皎:“榻呢?叫他们支起来,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口中的徐老爷,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慕皎皎便对红豆使个眼色,红豆连忙就去将一张榻给搬了过来,崔蒲和慕皎皎坐下。胡三几个再帮忙搬出一只红泥小火炉,架起茶壶便准备烧茶。
这架势,分明就是决心和他们战到底了。
里正儿子从小在乡里横行,就连去了镇子上也有人给他几分脸面,何曾被人这么无视过?眼见崔蒲一行人如此动作,他气得哇哇大叫:“好啊,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呀,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抓起来,他们一定和刘三是一伙的,就等着逼死了刘老娘好强夺刘老娘留下的财产!”
崔蒲万分庆幸他没有喝茶,不然他肯定一口水全喷到这个臭小子脸上去!
“想抓我是不是?好啊,你们有胆子尽管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里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如此正义凛然的模样,似乎有几分不可侵犯的架势。里正儿子心里有些发憷。
只是转念一想,最近镇上似乎也没来什么贵人。眼前这两个人看衣着虽然不算太差,但身边也没带几个人,应该就是来这里踏青的,心里便又生出几分轻视之意,便冷笑道:“抓就抓。你便是一条强龙,来了我的地盘上,必须压服在我这条地头蛇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