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又满一年了。”慕皎皎无奈一笑,“虽说这样的事每年都要来上一次,可是我还是害怕得不行。每次这个毛病发作的时候,我都恨不能死了算了。可是它却又不让我死,只让我这样难受着,真是磨死人了!”
一年过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正面谈起这个毛病。
她虽然把话说得云淡风轻,崔蒲心里却是狠狠一沉:“就没有法子根除吗?你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你医术这么好,难道也对这个毛病一无所知?”
“其实,我不是得病,是中蛊。”慕皎皎轻声道。
崔蒲一怔。“蛊?”
慕皎皎点头。“噬心蛊。”
“噬心蛊?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有人养的蛊虫,进入人体后就藏在人心脏里头。一年到头,它都在沉睡,只有八月十五这一天会醒来,然后就开始啃噬我的心脉。一旦将心脉啃断了,我这条命就没了。”
“所以你发作的才会吐血?”崔蒲问。
慕皎皎点头。
“那百年老参呢?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起延缓的作用的。蛊虫昏睡一年,醒来之后便要大量补充能量,以供它接下来一年所用,所以它才会去啃噬我的心脉,只因心头血里有人全身所需的精气所在,能量最为充足。而百年老参里头也有不少好东西,如果有现成的老参给他吸取能量的话,他咬我的心脉就不会这么用力了。”
“所以你这些年的病况才没有怎么变得严重。”崔蒲明白了,“而一旦你这次不用老参,那么下次你就一定会发作得更严重,是不是?”
“不,这次我就会发作得更严重了。”
“为什么?”崔蒲一惊。
慕皎皎轻笑:“处子之血,于蛊虫而言乃是最干净纯粹的血,吸上一口,抵得上其他血的三口。现在我不是处子了,他们它对于血量的要求自然会有所提升。”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崔蒲胸口猛地一揪,忽的大怒,“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个,我当初就不会、不会……”
“不会和我圆房了?那你打算怎么抒发你的欲望?娶个小妾么?”慕皎皎问。
崔蒲瞪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吗?早知道处子之血对你这么珍贵,我就是忍上一忍又何妨,至少你今晚上就不用承受比上次难受三倍的痛苦了!”
想想去年八月十五的晚上自己承受的整整一夜的惊惧,再将这份惊惧乘以三倍……那该是多么的磨人,而她又该是多么的痛苦?而折磨过后,她又会虚弱到什么地步?上次的她就足足三天都没有下床!
慕皎皎好无辜的眨眼:“可是,我不想你忍啊,我也不想忍。我喜欢和你一起亲热,喜欢听你动情时呼唤我名字时的感觉。既然享受了一年,那么仅仅是一晚上付出三倍的痛苦,我还是能接受的。”
“可是我不能接受!”
光是设想一下到时候要面对的情形,他就暴躁得想发疯。
“你……”
还想再对她吼上几句,可是当看着眼前这张楚楚动人的面容,他到了嘴边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今晚去阿兄那里睡,你晚上一个人睡吧!”闷闷丢下这句话,他转身便跑了出去。
崔葕刚收拾好了,打算躺下歇会,不想崔蒲就突然破门而入,一把将他给捞了起来:“我们去喝酒!”
“阿弟,你刚受了伤,这个时候还是少碰酒为妙吧!”崔葕关切的道。
“你就说吧,你陪不陪我喝?你要是不陪,那我找别人陪我去!”崔蒲才不管这些呢,当即气呼呼的道。
崔葕一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六弟妹……”
“你别和我提她!走,咱们喝酒去!”
被崔蒲一个劲的往外拽时,崔葕脑子里不停的想——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幕这么眼熟呢?似乎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啊,他想起来了!不就是一年前,也是八月十五前几天,崔蒲也是这样大发了一通脾气,而且这火气也和慕皎皎息息相关!
怎么时隔一年,他们又吵起来了?他们难道连吵架都还要挑日子的吗?
崔葕心中大惊,连忙便道:“这次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休妻的话了。阿爹要是知道了,必定又要打你一顿的!”
“谁说我要休妻了?我好好的休她干嘛?”崔蒲立马便低吼出声。
不休就不休,你这么大声干嘛?吓死人了好吗?
崔葕一个哆嗦,连忙点头:“好好好,你只要不休妻,其他一切都好说。你要喝酒是不是?好,阿兄这就陪你,咱们兄弟俩大半年不见,现在是该一起喝喝酒叙叙旧了。”
只是等酒菜上来,崔蒲却只管埋头猛喝,连话都不和他讲一句。看他跟喝水似的往嘴里灌酒,崔葕吓得半死。
“阿弟,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心里要是不痛快,说出来给阿兄听不行吗?阿兄帮你出主意就是了。你喝这么多酒又有什么用?”
“这件事,你帮不了我。”崔蒲摆手。
果然是有事?崔葕眉梢一挑:“到底什么事,你不妨说来我听听,或许我还真帮得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