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她毒无声 尚浔 859 字 8个月前

“多谢······”她听见他大口喘气着表达了谢意,尔后轻声问,“敢问······我昏迷了多久?”

阮沨泞不会算术,只能掰着手指头费劲地思索起来,好一会儿,两指比了个十八,顿了顿,又加了个指头换成十九,眼珠子还在不确定地转着。

“好,我明了了······那便是估约二十日。”江瞩珩有些晃神,咽了口唾沫,涩然道,“这儿······有水吗?”

阮沨泞连忙起身,先给自己套上了外衣,然后走到案几旁,拿起放了一晚上早就凉了的茶水,倒了一碗递给他。

江瞩珩显然渴极了,也不管水有多凉,端着就是饮下一大口,干巴巴的嘴唇终于不再如枯槁,而是有了点水润。

喉头湿润,他的一句话终是能不再断断续续,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这话属实包含面太广,有太多的歧义,阮沨泞表达不出来,只能眨着眼睛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估计是个人都看得一头雾水。

江瞩珩望了半晌,抿了抿唇,呢喃道:“是了,我想起来了,你不能言语的······”

他继续一口接着一口饮水,喉结起伏,阮沨泞盯着他喝完,自然地伸手接过,收回碗放好,又回身指指他,双手合掌放在脸庞边,做了一个睡眠的动作。

“问我要不要再躺一会儿?”江瞩珩的理解能力很非常好,很快就明了阮沨泞的意思,但声音飘忽,显然是体虚导致的中气不足。

“先前睡了太久,现在暂时不需要了。”他言简意赅解释完,又咳喘了几声,才接着问,“这里······是你的家吗?”

阮沨泞伸出两只手摆了摆表示否认,又将手掌下压,示意他稍等一会儿,在看见江瞩珩点了头之后,这才有功夫往门外走去。

她踏着青砖地快步来到前屋,这会儿医馆尚未开张,老郎中手边的暖炉正烧着,顺着雾气看去,分明是苍老的身形,背却无比直挺,有些模糊的侧脸轮廓低眉垂眸,正提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记录着什么,听闻急促的动静,抬头一看:“阿泞,如此慌忙,是有何事啊?”

“爷爷。”这些时日下来,阮沨泞俨然把他当作了自己家的长辈看待,连称呼也亲近了些,眼里神采奕奕,“就在不久前,那人醒来了!”

“哦?竟是如此。”老郎中闻言立刻顿住笔,“倒比我预料中要早了一些。”

言毕,他摞好一沓的宣纸,工整放在木桌上,才起身随着她一起离开了正屋。

暖阳入户,白雪零落,穿堂风拂面而至,吹得发丝飘散,阮沨泞挽起鬓角,扶着老者站定,抬手慢慢地推开门。

里头不是个乖乖躺好的病号,而是位明明面露痛色,却掀开被褥试图自己下床的人。

略显艰辛的动作被突然的开门牵制得一顿,江瞩珩抬眼就对视上了二人,只是短暂一思考,他便反应迅速地对长辈作揖:

“老先生。”

本来步履不紧不慢的老者见状,也不需要阮沨泞扶了,抬腿快步走过去,抓着没来得及下床人一只手,略一把脉,皱眉道:“虽说是比先前好了不少,但身上的筋脉尚未恢复完全,四肢万不可擅自用力,更不可随意下床走动,否则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到时候的工程可比此番要大得多了。”

江瞩珩是个识相的,几句言语下来,立刻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顺从地收回还没穿上鞋的脚,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开口道:“老先生教训的是,是我心急了,没过问医嘱就擅自行动,属实不是个明智的决策。”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郎中眼里的不快也就散去了,收回手,又听他问:“敢问是老先生将我从鬼门关带回来的?”

“你这副身子骨确实花了我好大功夫,不晓得扎了多少回针灸,又防了多少次血。”老者说得严重,面上却不以为意道,“可也不必将我抬得多高,我不过是尽了力所能及的分内之事,你最应该感谢的大功臣,还要属阿泞。”

“阿泞?”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从江瞩珩的口中唤出,像是被细细摩挲过,竟然别有一番韵味。

阮沨泞随即看见朝自己望来的慈爱眼神,慌忙摇摇头摆摆手,不希望迫窘的事情再被拿出来说,可老郎中哪里知道她的想法,只当她是谦逊不想包揽功劳,继续越说越起劲。

“当初他将半死不活的你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拉回来,自己手上还有伤呢,却只顾着喊我先救治你,更是为了医药费独行上山打下一头野猪,后来你病情恶化,药到嘴边也喝不进去,也是阿泞亲自为嘴对嘴为你渡药,这才让你度过了难关,与其说我将你从鬼门关带回来,倒不如说是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