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沨泞捂着脸笑起来:“我说错啦!是雪!”
上方的面容也弯了弯眉眼。
“江哥哥,你累不累呀?”阮沨泞问。
“不累。”江瞩珩答。
踏着石板小道,抱着她的人步子又慢又稳,阮沨泞打了个呵欠,眼皮一开一合,斗争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缓缓地阖上。
她含混不清地打着越来越简化的动作,手几乎要贴到肚子上:“江哥哥,你冷不冷呀?”
但江瞩珩依旧看得清楚:“不冷。”
“可是,我好像有点冷······冷······”
肩上和腿上的手紧了紧,他说:“马上便到屋子里了,进屋就不冷了。”
怀里的人轻得很,甚至可以说,比与同龄的男孩们都要轻。
江瞩珩第一次见到阮沨泞时,便由衷觉得,这当真是个可怜的小孩,瘦瘦弱弱,被皮肤包裹的骨骼,透过层层衣物,居然还能依稀看出,也不知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后来听老郎中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弱不禁风的肩膀,一步一个脚印,拉着自己从遥远的乱葬岗来到此处,那时候,他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有些异样的情感。
他感到悸动,感到无言,最后发现那是出于对命运安排的巧合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折服的无奈与无力。
纵然他已经将信号传递出去,纵然等旻越赶到时他终归要离开,他还是希望在这所剩不多的相处时光里,对这个澄澈干净的少年再照顾些,至少,将这孩子当作亲弟弟一般对待,便是他能达成的最极致。
报恩也好,心疼也罢,他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江瞩珩走进屋,将阮沨泞轻轻放在床铺上,这会儿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闭紧,嘴角含笑,看上去正想到了什么好事,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指尖拂过面颊,将她散落的发丝往后挽去,又将头上的发簪轻缓地扯下来,放在枕头下。
“阿泞,你把外衣脱了再睡,不然等会儿起来要着凉。”见对方没有动静,他靠近她耳畔道,“快些,不然便我帮你了。”
此言一出,阮沨泞才慢慢吞吞解开外衣,也不愿意坐起来,磨磨蹭蹭脱下来,把衣服挪到了墙角,江瞩珩顺势一手拿起来,另一手帮她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