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臣不好,误了皇上休息的时间,妾臣告退,还请皇上好好歇息。”玥伶覆手低头行礼,倒退三步,转身出去了。
看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江瞩珩放下手,疲惫的模样倒是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疑虑与不解。
他回想起玥伶说的“喜欢”二字,头一回发现自己除了女红之外还有不明了的领域。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即便说出口的话语义正言辞,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多年光景,似乎从未理解过这二字的含义。
作为杨皇后诞下的第二位皇子,虽然在江世同面前,他是更小的那一位,可因为是嫡亲,他在余下的兄弟里面,却反倒成了最大的那一个。
由于他与江世同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导致了杨皇后对于两人不尽相同的培养方式,她更加疼爱宠溺性子弱些的江世同,而更加严格苛求性子强硬点的他,也时常忽略了他其实比江世同更小的事实。
可以说,江瞩珩自小便担起了做兄长的职责,弟弟们喜欢的玩具,弟弟们想要的东西,他全部都可以让出去,弟弟们不敢做的事情,弟弟们需要他帮助的事情,他都能说一不二地竭尽所能去做。
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如何去做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哥哥”。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而他太过于坚强,并不会掉眼泪,以至于根本就不需要安慰,又因为他一直在帮助别人,一直在接受情绪,以至于他自己那些无法外放只能埋葬的内心情感越来越稀薄,成年之后,他已经无法理解一些后天生出的外来感受。
而喜欢,正是归属于其中。
他方才能够干脆利落回答玥伶的问题,一部分确实是内心的想法,另一部分是则是为了化解玥伶对阮沨泞的敌意。
那么,属于他自己另一半的内心想法跑到哪里去了?那一半的想法又是什么?
江瞩珩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想,本来装疼的脑袋居然真的疼起来了。
他捂着头,看见中常侍正好进门,对他行了礼,先去关上冷风一直呼呼刮的窗户,又去拿了件外披帮他盖上:“奴才方才听神女说,皇上脸色差得很却不想叫御医,走进来一看发现确如她所言,不知皇上这会儿可有好些,还需不需要奴才帮忙叫何御医过来?”
他说了这么多,江瞩珩一句也没有回答,而是放空双眼好一阵,才轻声唤道:“葛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