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两年的中秋佳节,她还在萧府度过,第一年千夙随行萧子珏进宫去陪萧静挽团聚,她、桐姨和阿顺三个人围坐在月下开心地吃月饼,也还算有点仪式感,第二年萧静挽病倒了,千夙随行萧子珏进宫探病,她、桐姨和阿顺三个人围坐在月下担心地吃月饼,也没吃出什么滋味。
总归她没过过几次正经的中秋,所以也没有对此抱多大期望,想来只要是和平常有些不同就行了。
“果真是待得闷了。”江瞩珩了然地轻笑起来,“不过常宁街市上确实更有意思,且不论什么节庆,宫中进程都太过繁多,有时候还没有好好过会儿节日,朝拜宴会典礼就接踵而至,着实是舍本逐末了。”
阮沨泞好奇道:“原来江哥哥身为皇上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那为何不直接废除好了?”
“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江瞩珩刮刮她的鼻子,正色道,“废除老祖宗旧法可没那么简单,朝中多少守旧派坐镇,当初朕力排众议变法,很大一部分归功于神女请下的‘天意’,且尚只搬动他们九牛一毛的意识,这些虚礼毕竟长存百年了,除了麻烦点也没什么别的坏处,平日和亲近之人私下说说不好也就罢了,没必要太过较真。”
阮沨泞似懂非懂,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来了。
“皇上。”旻越掀起马车帘,“神女阁下的马车在清嘉殿殿门附近,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听见那四个字的阮沨泞眼皮一跳,回想起幻象里江瞩珩不管不顾为神女主持公道的模样,手腕处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他,没看见他面上有什么波动,只是淡淡道:“神女?她来做什么。”
这边马车里已经小憩了一会儿的玥伶听见侍女道:“神女阁下,皇上回来了。”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撩开车帘看着江瞩珩身姿挺拔地走下马车,只觉得刺客袭击的委屈终于能有处发泄了,正准备做好表情下地迎上前,却不想看见他并没有立即走进殿门,而是回身伸出手。
她的笑容一卡,眼睁睁看着里头递出一只白皙小巧的素手,带出了一个无比熟悉并且有些刺眼的身影,她甩甩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扔干净,继续延长脸上的笑,接着走了过去。
阮沨泞才刚走下阶梯,还没松手站定,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句毕恭毕敬的:“妾臣参见皇上,参见泞昭仪娘娘。”
“起来吧。”江瞩珩毫不意外地收回手,“有什么事别在门口讲,进去再说。”
“是,妾臣失礼了。”
这是阮沨泞第二次来清嘉殿,比上次完全不同的体验,上一回只觉得金碧辉煌,到处是人,这次仔细一看的确是不同凡响的设计,外头从上到下的长阶中央刻印花纹,两侧规规整整的花状灯烛与天边落下的月华交相辉映,内殿她倒是头一回进,中常侍等人显然也十分讶异此处竟然会有宫妃的到来,还是熟门熟路迎上前:“奴才参见皇上,参见泞昭仪娘娘,参见神女阁下。”
“阿泞你先去内殿后面歇着,若是困直接睡下便可,朕还要处理些事情。”
江瞩珩一个眼神,侍女就领着阮沨泞道:“昭仪娘娘请随奴婢来。”
哪怕心下有些担忧神女到底会抖出多少东西,此情此景她也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人往后走了。
确定阮沨泞离开之后,江瞩珩坐上了正位:“说吧,今日又发生了什么事?”
“请皇上为妾臣做主!”玥伶一下子跪在地上,把旁边的中常侍都差点吓了一跳。
江瞩珩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玥伶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红着眼道:“妾臣今日本来照常回屋想要歇下,谁料竟然有胆大包天的刺客闯入兴陵殿!差一点就要了妾臣的性命!”
“有刺客闯宫?”江瞩珩表情未变,眼神逐渐凌厉起来,“你起来,把事情说清楚点。”
玥伶一面擦眼泪,一面道:“正是,那刺客想来武功不低,又对宫内的布局十分了解,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妾臣的住所,一举挟持住妾臣。”
“他没有直接取你性命?”
“回皇上,那刺客似乎是来皇宫里找东西的,她问妾臣把皇上交代妾臣的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玥伶一字一句复述,“妾臣思及无非也就那几样东西,故而猜测她大概率可能是太师与暨王的人······但也不排除是为了掩人耳目假装的身份,妾臣一时拿不准,心里慌得很,所以才夜晚来此叨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