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是不在两国管辖范围内的南疆,哪怕在贸易往来上有合作,一切的身份也不过成云烟了,毕竟这个地方与世隔绝,身份地位什么的对于这群已经半步入土的老古董们,并没有任何的压制作用,正如纳鞑西所说的,长老们不待见官家之人,想必正是对于权势的不满,心思百转,即刻开口:“屠叶族长不必客气,晚辈来此只是有些请求想要诸位帮忙。”
“呵。”灰发女人还没有应答,最左边的女人就耷拉着眼皮冷笑一声,“倒是开门见山,连虚礼都不装了。”
“燕王陛下见谅,加梵长老只是性子有些直爽。”屠叶虽然嘴上说着的是见谅,但是语气可一点儿不觉得见谅,“陛下有什么事之说便可,只是我们毕竟与外界脱轨许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江瞩珩微微笑起来:“想必使者早已把晚辈的话原封不动带回来过了,那晚辈就直言了,此番前来,其实是想要族长与长老们帮忙医治晚辈妹妹身上的奇毒。”
“你把我们这儿当什么了?看病的医馆吗?”加梵睁开了眼睛,就像一只老鹰一样凌厉地看来,“屠叶,你最好马上给个解释,今天这情况,若是传出去,咱们南疆岂不是成来外人想来就来的了?”
“长老稍安勿躁。”屠叶倒是没有慌张,也回给了江瞩珩一个微笑,“前些日子纳鞑西回来的时候就与老身禀报过,燕王陛下曾提过与巫族圣女相关的事情,不知道今日前来,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关?”
四个关键字眼让右边一直默默拨动佛珠的白发女人动作一滞,江瞩珩不急不徐道:“正如屠叶族长所言,晚辈的妹妹阿泞,身上的血液带毒。”
话音刚落,有一串佛珠落地,方才动作停止的女人猛然抬眼看来,加梵也愣了一瞬,随后抬高声音:“你说什么!屠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大的反应让阮沨泞心里的惶惑更加剧烈,另一只没有被抓着的手已经开始朝腰间的匕首摸去,以来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族长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原本以为这个女子是中了圣女血液一般的毒,所以才来找她们,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与圣女一样的情况!她的语气不由凝重起来:“燕王陛下,话可不能乱说,你的妹妹若是皇室血脉,怎么可能血液带毒?”
“她不是晚辈的亲妹妹,而是早年间在民间相识的姑娘。”
江瞩珩井井有条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说到她有口疾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捡起佛珠的女人嘴唇更是抑制不住地痉挛起来,加梵眼中的敌意也变成了震惊。
“两种毒素在阿泞的身体里对抗,让她沉睡的次数越来越多,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若再不完全剔除其中一种毒素,她只剩下永远沉睡下去这一个结果。”江瞩珩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并不算意外,应当是猜到了一些内情,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陈述事实,“可这两种毒素都无比奇特,宫中的御医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晚辈经人提醒,想起了作为用毒世家的巫族,才不远万里来此,寄希望于诸位身上。”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屠叶消化了好一阵,才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燕王陛下,现在可能需要你暂时回避一下,我们有些事必须商量验证,而这些事牵扯到巫族的内部,不方便外人在场,还请你见谅。”
江瞩珩一颔首:“自然。”
屠叶随即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话:“但是你的妹妹必须留下来。”
阮沨泞眼皮一跳,抓着江瞩珩的手紧了紧,他回握着,轻笑道:“噢?难道阿泞不算是巫族的外人么?”
加梵哗啦一下站起来,形同枯槁的手指着他,怒目圆睁:“不要得寸进尺!是你有求于我们,不是我们在求你!”
屠叶抬手示意女人少安毋躁,继而避开了江瞩珩的问题:“燕王陛下请放心,我们是一定会保证客人的安全的,留下你的妹妹,也只是想同当事人问询一些病理详情,也好进行接下来更精准的治疗,相信你也清楚,不是么?”
“晚辈明白了。”江瞩珩点点头,侧过脸与阮沨泞的视线对上,她本来还有些惴惴,但是看见他眼底不动如山的沉稳之后,她的不安就被压下去了,了然地垂首朝他回应,两人默契地同时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