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钦皱眉,手指压着纸张将欲揉成废纸团,却又在手指收紧的那一刻停了动作,慢慢展平压在纸上的皱印,沉舒一口气,慢慢地将宣纸折成一块方胜,压在书册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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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钦?”裴子京觉得有些耳熟。
沉思片刻,问道:“莫不是小梅花巷魏家的那位?”
他的贴身小厮点头:“正是。”
魏钦的名号在南直隶仕子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是所有考学仕子都绕不开的一座巨山,不管旁人传他得了癔症,做了多少荒唐事,如何疯癫,但这一切在读书人眼中都可以解释为放荡不羁,性情中人。
裴子京震惊地低声呢喃:“怎么会是他。”
“听说魏家的钦大爷上个月就回来了,如今住在木樨街,正与六小姐相邻,”小厮观着他的脸色小声说,“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
裴子京示意他说。
“小的有个表叔十几年前曾在魏家做过马夫,他提起一个往事说是魏明两家曾许过指腹为婚的亲事,不过也不一定,许是年岁太久远,他记错了。”
裴子京心头一惊,自独自沉思了许久,忽然抬头问他:“母亲可曾歇息?”
“瞧着还未熄灯。”小厮道。
裴子京闻言,立马朝正院赶去。
裴母打量着裴子京,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你明日要去甄府?”
“儿子方才读书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想求教明珠妹妹。”裴子京笑着说道。
裴母看了他半响:“那你早些回府,莫要耽误功课。”
裴子京应是,起身作揖。
“那儿子不打扰母亲休息了,这就告退。”
等他出了正院,裴母身边服侍的金妈妈小声问:“太太不担心吗?”
裴母轻笑:“放心我都看着呢!何况明珠那孩子是个有分寸的。”
“说起明珠小姐,想那甄家太太还看不上明家,我瞧着明家帮她把女儿教养的知书达理,十分懂事。”金妈妈压着嗓音说道。
“比她贩盐起家的爆发户人家教出的女儿要好上几辈。”
裴母看了她一眼:“谁许你背后嚼太太小姐们的舌根的。”
但她语气中似乎没有训斥之意。
金妈妈自是通她的心意,知道她向来不喜欢甄家太太,明白她并没有真生气,不过还是做样子,抬手打了打自己的嘴:“老奴下次不敢了。”
裴母摆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