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需补齐六十四万两白银,甄安阳十分清楚就算对甄家而言,这也是一笔巨款,甄家无力承担。
“这个数目是多是少,你心中明了。”魏钦仿佛看透他的心思。
甄安阳心中咯噔一跳。
魏钦唇角微扬,但他黑沉的长眸中不含笑意,他呷了口清茶。
“放心,朝廷开恩,这一回只要补齐亏空。”
这谈何容易!
甄安阳拿着账册的手都有些颤抖。
往年朝廷也会派巡盐御史催收盐税,但无人响应,每一年各种原由搪塞过去。
御史每每只能无功而返。
魏钦上任后,头一件事便是查点库银,这下解阁老的用心人尽皆知。
甄家岂会不知,甄老爷和其余几家盐商们都商议好了,和从前一样应对,知道大家都如此,他们不信朝廷敢动他们。
他们在赌解道机还有没有他年轻时的魄力,甄安阳想他们可能输了。
解阁老虽已年迈,但魏钦出现了。
这一回甄家恐是真到了悬崖边上了。
没有比魏钦这个南直隶扬州人士更清楚地方盐商势力究竟有大。
魏钦岂会害怕,他提醒道:“解阁老不可能空手而回。”
地方税收的那些弯弯道道魏钦了然于心,陛下登基后的这些年,两淮报上去,请求免除两淮盐税的理由。
两淮旱涝,水贼作乱,漕船翻船,这些是真是假,甄安阳心中有数,各级官吏心中也明白。
不同他再解释,甄安阳已经作出决定,沉声道:“魏钦……”
他顿了顿:“我知道了。”
解阁老并非以往朝廷派下来的能用银子打发掉的人物,何况上面若想轻松揭过此事,就不会是解阁老亲自南下。
而如今盐运司中,都转运使为人胆小懦弱,副使官阶比魏钦低一阶,恐怕用不了多久盐运司就是魏钦一个人说了算,甄安阳对他不算了解,但他是解阁老的学生,他和盐运司的那些人不一样,甄安阳想了很多,最后只道:“多谢提醒。”
魏钦今日来见他,特地换下了官袍,穿自己的衣裳来见他。
这些账册欠额是魏钦提前向他透露的,他早一天知道,就能多一天时间准备。
甄安阳很感激他,他们之间本是没有情分,甄安阳想他这番好意是因为明黛。
魏钦没有否认,他只是了解明黛罢了。
明黛对甄家的感情复杂,她怨恨着甄老爷和应太太,却又爱着甄安阳甄明秀这些哥哥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