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显然不想和常公公讨论这个话题,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
他笑了笑,“您这话问的,我只是说我知道的,至于什么谁对谁错,谁是忠谁是奸,谁又是不是被冤枉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你若是想知道,回去请示你主子,加钱,那是另外一桩生意了。”
“你……”常公公气结。
可他现在一个人面对人家三个人,自然不能太过强势,更何况,他还有要紧的事没办。
他把万千感慨和对天医府的同情,都压在了心底。
不然呢?他一个人,一个老太监,能怎么办?
他们一行人是走了,苏南衣他们还没有走。
苏南衣浑身冰凉,一手撑着旁边的树,一手紧紧握着云景的手。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用了多大的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木闻是老谷主的师弟,也是她敬重的人,在神医谷的时候,他们相处得非常好。
木闻不像老谷主,还要处理平时的事务,苏南衣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倒是多一些,和他简直就是忘年交。
整日在一起研究药方,采药,讨论病症……
什么时候起,木闻有了出卖她的心思?
又是什么时候和顾西宸搭上线的?
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苏南衣用力的闭了闭眼,把眼中的泪意压回去。
控制住自己想要冲出去质问木闻的冲动。
问他可曾后悔,问他可曾旧人入梦,问他可曾对枉死的人有一点愧疚?
可是,问了又能如何?
那些枉死的人不会再回来。
云景察觉到她情绪的剧烈波动,不顾被她握疼的手,关切的问:“娘子,你怎么了?”
苏南衣回神,缓慢的摇摇头,脸上扯出一个笑意,“没怎么,景儿别担心。”
“可是……”
“我们回去吧。”
他不知道,但夏染是知道的。
夏染知道,苏南衣曾经是天医府的独女,那个惊艳天下的女子,那个被顾西宸一个大罪扣下来,灭了满门的女子。
他也一直以为,这是顾西寡为了过河拆桥,或是为了杀人灭口,把一切推给苏南衣。
其实他在心里是相信,苏南衣和先皇的死有关,毕竟……她曾经那么帮助顾西宸。
而苏南衣变成另外一个人之后,要向顾西宸讨回公道,也是因为被骗,被欺,可如今……
他亲耳听到,先皇的死,与苏南衣无关。
她真是的只是做了补药,或许她是想,立下功劳,为顾西宸赢得好感和地位,但这一切,恰好被顾西宸利用了。
顾西宸暗中勾结了木闻,让他针对苏南衣的药,暗中做了另外一种……
夏染后悔且自责,他是无条件支持苏南衣的,但是此时发现,他支持归支持,但并非会觉得,会认定,她不会做那种阴私的事。
是啊,苏南衣光明磊落,虽是女子,却也极重大义,她又怎么会盲从一个男人去杀先皇?
若先皇是个昏君也就罢了,可事实上……
不,不对,即使是昏君,苏南衣也不会做出弑君的事情来。
夏染心绪繁杂,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的跟在苏南衣和云景后面慢慢走。
苏南衣回到住处,云景给她倒了热茶,让她坐下,好声安慰。
一杯热茶下了肚,苏南衣才感觉自己像是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