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嘴里或者说这个头颅的嘴里正念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也许是祈求,也许是诅咒,也许只是因为太过痛苦而发出的呓语。
齐镇听不懂,也懒得听懂。
他正想把这颗头颅碾碎成粉末免得一直叽叽歪歪,可刚抬手,手掌停顿在了半空中。
婆罗阿的面容又变了,之前显形的都是少年,而此刻却变成了一张清秀俊丽的女人的脸庞,而女人的脸孔下又叠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脸,两张脸重叠在了一起,齐镇多看了会儿才分辨出来。
而重叠的两张脸比刚才的那些要清晰不少,他们眼底同样坚毅,却有不同于少年们的柔软和深情,神情更亲切和蔼。
两张脸轮流说着话。
女子语调如江南人士的吴侬软语,男子则粗犷些,却也沉稳内敛。
再仔细看,面颊凹陷的头颅面部的骨头开始有微微重合的迹象,让扭曲的婆罗阿不再显得那般渗人恐怖,齐镇以为他又要出什么怪招,做好了准备。
然,什么都没有。
可事实是有的,只是他看不到罢了。
陶缇注入了自己一部分妖力控制着婆罗阿的灵魂,歪打正着见到了婆罗阿此刻正看到的画面。
周身是青翠连绵的丛林,树木高耸入天,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蔚蓝,不像先前阵法里那般阴森,反而是个非常美的地方。
忽然,大片的鸟群被惊起,连片从天空中飞过。
丛林中传来了动静,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大的灌木丛被拨开,一个男人拉着女人穿过灌木,而在他们身后百来米远处正有一拨人追上来,身上穿着类似的兽皮,手里拿着用石头打磨做的刀子和木头削尖后的长矛。
“追!追上他们!”领头的高举长矛大喊。
陶缇听懂了他们的话。
所有人脚步不停,他们习惯了穿梭林中,可以巧妙地避开凸起的碎石和地上断裂的木头,不比常人在平地上奔跑慢
而最当先逃跑的男女则狼狈得多。
女人脚底磨出了血泡,脚趾每踩到一处便会留下鲜红的血迹,脚后跟的皮肤还有结痂后又裂开的溃烂,男人也没有好多少,身上的兽皮零星地挂着几条,肩胛处被刺穿,殷红顺着胸膛潺潺,他头发散乱,嘴唇已无多少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