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出现又消失的嫩绿藤蔓,还有坠落前被短暂牵引的错觉,难道--
艾格尼丝忍不住捂住唇,强迫自己冷静,刻意将一步跳到结论的思绪倒退,试图仔细斟酌,筛选所有可能的假设。即便想要压下不必要的希望,她能回忆前的所有细节却还是指向同一个结论。一个她难以置信的结论。
思绪和身体一起变得僵硬,能听见的只有快到几欲作痛的心跳。
艾格尼丝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落荒而逃。
但她立刻否决了。她只是在胆怯。她害怕猜错,也害怕自己的猜想没错。但渴望还是战胜了踟蹰。
艾格尼丝转过身。那被凝视的颤栗感立刻消失了。
她凭直觉向前走了数步,第一棵足以庇荫的雪松后只有成片更幽邃的森林。
一个人都没有。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艾格尼丝立刻回头,原来是成熟的松果从枝头坠落。
无名的恐惧攥住她的胸口。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她根本不该犹豫的!恐慌之下,每棵静默站立的树木都仿佛成了幸灾乐祸的观众,长着相似的面孔。下一步该往哪里去?往哪里去才不会又犯错?
姝词
艾格尼丝呼吸急促。脸颊发烫,视野也变得模糊了,她……她究竟在寻找什么?
太多自我苛责的问题进逼过来,将她从舌尖到脚趾都困住。在这样的时刻,心底那软弱的声音又在劝她索性放弃,而无时不刻不在审视评估一切的另一个自己立刻开腔,毫不留情地嘲弄容许这样怯懦想法出现的艾格尼丝。
“我知道你在。”微微颤抖着,艾格尼丝开口。她听见自己话语的回音。
下一个本该顺理成章的问句却卡在喉头。
“你在哪里”就等于“我在找你”,也意味着“我想见你”。这都是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的、承认自己处在弱势的话语。
艾格尼丝都觉得可笑。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要在意这点?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愿意认输,想要自己找出对方,仿佛那真的能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