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焦心的是南方前线的局势。
多奇亚一方占地理条件优势,又不时鼓动对领主心怀不满的无地骑士和农民作乱。科林西亚与荷尔施泰因盟军虽然在战场上占优,却因为内部四分五裂而举步维艰:科林西亚人不愿意让荷尔施泰因人抢了功劳,南科林西亚人不满北方来援军的态度和名为补给的劫掠……即便是亚伦,也无法完全把控局势。从名义来说,他毕竟是协助科林西亚的外人,更加要谨言慎行。
难以统一意见,缺乏能够服众的头领,科林西亚一方迟迟无法再次取得初期河谷一役那样决定性的胜利。这便给了费迪南喘息的机会。一旦开始长期消耗战,补给和军费筹措都会成为问题。即便开始和谈,亚伦也无法如愿打压费迪南,至多暂时休战,为下一年夏季的新冲突打下伏笔。而荷尔施泰因军显然不可能一次次地不远万里南下参战。越拖对多奇亚越有利,这显然就是费迪南的意图。
好在科林西亚方也逐渐认识到了这点。
从这几天传来的线报来看,不少人也想要在入冬前为这场战事画上句号,南北科林西亚领主们愿意抛下往日的龃龉和分歧,先倾力与盟友将多奇亚赶回山脉后。
“吉尔伯特大人,公爵夫人快到了。”
侍官的通报令吉尔伯特回过神。他颔首:“我这就过去。”
秋收已过,公爵夫人艾格尼丝今日带着礼物来到基尔犒赏驻军。
吉尔伯特在基尔堡大门前勒马迎接。蓝白双色旗帜飞扬,壮观的车队跨越田野平原,抵达城下。最前方的马车在门前稍停,车帘撩起,吉尔伯特下马,俯身亲吻从车中伸出的手。
“艾格尼丝女士,欢迎来到基尔。”
“吉尔伯特大人。”
吉尔伯特不喜欢无用的寒暄,在这点上公爵夫人与他是同道中人。行过欢迎主君入城的吻手礼之后,吉尔伯特后退,车帘落下前,他与面纱后灰蓝色双眸短暂对上视线。
与亚伦·海克瑟莱有些相似的一双眼睛。不论是什么想法,仿佛都会在她平静审慎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翻身上马,吉尔伯特行在车架侧旁,直至转入堡垒中庭。公爵夫人搭着红发女骑士的手下车,转身和随行的事务官交代了几句车队中赏赐的分配。
“荷尔施泰因驻军正在演练,如果您愿意赏脸旁观,我很乐意与您同行。”
“麻烦您带路了。”
于是由吉尔伯特引路,公爵夫人一行人登上二层的瞭望台。
车马入城的骚动早传到训练场。艾格尼丝等人一现身,欢呼和口哨声顿时一同响起。不论是步兵、杂役还是手持木剑的授勋骑士,都纷纷转向瞭望台,等待着携美酒和粮食而来的公爵夫人说些什么。
艾格尼丝向前走了半步,以北境语开口:“自荷尔施泰因远道而来的各位,首先容我道一句辛苦了。你们来时的旅途与我七年多前从白鹰城南下往布鲁格斯去时走的是同一条路。不论是船舱内不愉快的气味,还是半夜突然因为风浪颠簸从睡梦中惊醒的滋味,我都品尝过。所以我并不在客套,各位真的辛苦了。”
她的语调轻松随和,却清楚响亮,传到训练场每个角落。
人群发出会意的笑声。
“我嫁给理查七年了,科林西亚已经成为我的第二家园。但荷尔施泰因依旧是我的故土。诸位的父兄和同伴也是我的乡人,眼下他们正在南方,与我的兄长、同时也是科林西亚重要的盟友亚伦伯爵一同作战,他们是这场不幸的战争中宝贵的助力。而在我、也在布鲁格斯城居民眼中,各位是不逊于前线战士的英雄。”
后面一段话艾格尼丝改用通行语:“基尔是公爵直属领内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有各位的驻守,有吉尔伯特大人这样可靠的头领,今年布鲁格斯才能平安迎来丰收。为此,请容我致以最深的谢意。”
等欢呼声告一段落,艾格尼丝才继续说:“这次我带来了面包、肉干与美酒,还请尽情享用。不过科林西亚的天气没有荷尔施泰因寒冷,不需要以烈酒驱寒,还请各位务必不要贪杯。”
荷尔施泰因并不是公爵夫人名下的部署,这番致辞言简意赅,没有刻意摆架子,很博人好感。
吉尔伯特陪着艾格尼丝在欢呼声中走下瞭望台,难以抑制内心的惊讶。
他在白鹰城长大,对少女时代的艾格尼丝·海废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儿雾九依似柒海克瑟莱并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