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雨中奔走,不知何时便已出了村,这山路太泥泞,他踉跄着往前一扑,摔进了满地的泥泥水水之中。
顾不得查看自己磕青流血的双腿,他强撑着爬起来,看向通往山下的那条路。
“四哥……”
“江雪翎!!”
言卿拎着一把伞追了过来,她一把扯住少年的臂弯,然后又看了看他那煞白的跟鬼一样的脸色,还有那一身泥泞,她心里是真忍不住叹气。
“……又怎么了?”言卿问。
江雪翎看着她,突然就感觉浑身发冷,少年的隐忍像是裂开了一条缝儿,
颤栗的哭音从喉中传来,似烈火灼烧,使他嗓音变得格外沙哑。
“妻主……”
他身形微晃,在雨中摇摇欲坠,言卿撑着的那把黄油伞撑在他头上,为他遮挡这满天的风雨。
可他还是感觉好冷,好冷,一阵严寒如从心底里散发。
“我四哥,他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是,死了吗?
言卿愣了愣,“他?他好着呢!”
不太明白少年为何这么问,但一提那个江老四她就无语得不行。
只是又不禁看眼这个身形微颤,脸也煞白,仿佛下一刻就能因惊悸过度而昏厥的少年,言卿心里又一哽。
只觉心里发噎,但旋即又轻轻放轻了声音,
“听着,他之前跟几个衙役起了冲突,但也没吃亏……”
本是想安抚江雪翎,可这话一出,又突然想起江老四那一件陈旧的黑衣,想起那人背上的伤,以及曾沾在自己手上的血。
言卿:“……”
突然就有点窒息。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也是原主干的。
江雪翎听着,听着,恍惚了许久。
“四哥,他没事?”
他又是一晃,忽然像浑身都没了力气。
“当心!”言卿连忙扯了他一把,又抿了一下嘴。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我是下山一趟,但也只是下山买了几本书而已,不过当时雷声太大,你可能没听见……”
又看了他几眼,言卿突然道,“拿着!”
手里这把黄油伞塞进了江雪翎手里,她背对着他,把他扯上自己的背脊,然后背着他往回走。
只是她心情复杂,语气也直发闷。
“雨下得太大,山路本就不好走,若还是不放心,不如等明日天亮后,等明日雨停再下山看他。”
“他那性子跟条疯狗一样,旁人轻易欺负不了他,倒是他欺负旁人还差不多……”
比起担心江老四,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他自己,这脸都白成什么模样了?
言卿正念叨着,但突然之间,头上的黄油伞歪了一下,接着,少年重重垮在了她肩上,柔嫩的脸颊贴着她脖子,薄唇轻启,喷洒出温热而又孱弱的气息。
言卿一怔,微微侧首,才发现他竟然闭着眼,已经不省人事了,好似睡着了一样。
也是这时才发现,少年的嘴唇本是像娇嫩的玫瑰,但不知何时,早就淡得没有血色了。
受惊过度,是真的很怕吧?
言卿唇角一抿,
她顿住许久,才又深吸一口气,继续背着他往家走。
睡梦里,江雪翎好似做了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