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是什么情况?那事儿到底是想如何解决?”
江孤昀:“……”
再度沉默了片刻,才说:“事已无碍,已安排妥当,你若实在不能放心,左右已经已经醒了,在哪养伤都是一样,稍后让六儿下山租个马车,等马车来了,你再和我们一起回去。”
说完这话,江孤昀就徐徐起身,他转身走出了这间竹室。
而江斯蘅看得愣住了一下,他张了张口,似乎想叫住江孤昀,但望着那人苍凉的背影,又实在无法开这个口。
许久,江斯蘅低下了头。
手中这碗热茶依然很热,热气熏蒸之下,也模糊了他此刻的神色。
许久,他才又有些茫然地问:“六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江雪翎听得一怔。
而江斯蘅说:“我觉得我没错,我也不后悔,她夜闯孙府捞出咱们两个,她护住江氏全族四百多条性命。”
“我为她挡刀,为她舍下这条命,与她曾为我们做过的,相比之下太微不足道。”
“所以我没觉得哪儿错了,恩是恩,仇是仇,但我欠了她,以前那仇没法报,倒是这份恩情实在很难还。”
江雪翎失语许久,想了半晌,才徐徐坐在江斯蘅身旁。
“四哥。”
“嗯。”
“我觉得……二哥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江斯蘅听得一怔,接着就见小六江雪翎看了过来,“真正让二哥生气的,应该是你当时太冲动,太欠缺考虑。”
依二哥的性子,不论是遇见什么情况,总能想出无数种办法去处理。
一年前,大哥死时,二哥没在现场,后来只能去收个尸。
半年前,三哥死时,二哥同样没在家中,回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三哥尸体被人扔入洪水之中。
有时候江雪翎自己也会想,倘若那时候,二哥人在家中,或许将会是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江雪翎又低下了头,他又抿了抿唇,才说:“不论二哥做过什么,又即将去做什么,我相信,他哪怕放不下,可他为的,从来都不是已经失去的。”
“是为了他如今还能拥有的,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活着的这些人。”
江斯蘅听得一怔,然后也和江雪翎一样低下了头。
“我以为二哥会怨我……”
江雪翎摇摇头,“他不会。”
江斯蘅又突然笑了:“真就这么确定?”
江雪翎嗯了一声,“二哥他不会。”
若是要问他原因,大概,只是因为他们管他叫一声二哥,那是他们的兄长,而他们,也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不会。
江斯蘅又长吁口气,“六儿,我想回家。”
他没看小六江雪翎,而是看着对面那张床,看着那变得像个活死人一样,虽然还在呼吸,还有心跳,可衣裳底下全是伤,刑狱走一遭,却变得体无完肤的小五江隽意。
“我突然就很想问问她。”
“她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非杀大哥不可?”
“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把老三弄成了那副模样?”
“还有前阵子,难道真就只因二哥没和她行房,所以就一怒之下把二哥和小五全都送进了刑狱?”
“我已经看不懂她了,就像我不明白,我从前从不知道她身手竟然那么好,林娘子释放信香操控那么多族人,可她游刃有余毫发无伤。”
“也像是我不懂,她最近,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江斯蘅说完,又侧首看一眼身旁的想六儿,“我想问问她,想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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