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少年唇角轻抿,才有些僵涩地说:“……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不愿提及,是为她考虑,可言卿就只是那么看着他。
又过了许久许久,江雪翎才徐徐垂首,
他轻捏一下自己的指尖,
而言卿长吁口气,那嗓音也沙哑了许多:“你不说,我大概也能想象得到。”
“当初你们几个为谢羲和收尸,错把谢羲和当成了江虞羲,应该是那时,以当时的情况来讲,你们和莺儿之间有杀兄之仇,按常理来讲,若无那份本事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但凡有那么一丝可能,都一定会报这份血海深仇。”
而六儿的登仙琴,便是他们所有的底气。
只是大概在他们下手之前,那张登仙琴就已经阴差阳错被夜莺毁了。
“应该是在你们忙着为谢羲和入殓下葬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去忙这件事,莺儿一人在江家,对外她演出一副残暴模样,”
“身边没有夫侍伺候,未免惹人起疑,她定要大发雷霆,”
“而她当时拿家里的一些东西出气,比如桌椅板凳,让人知晓她在为此暴跳如雷,而其中也有那张登仙琴。”
“所以登仙琴的损毁,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她恰好废了你们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千年梧桐木何等珍贵,又何其罕见,也是因为登仙琴被毁,所以此后的你们才那般无力。”
“也是因为登仙琴被毁,所以你们才只能眼睁睁看着,起初六百多人的江氏宗族,死了那么多,伤残了那么多,最终只剩如今这四百多人……”
“我说的,可对?”
夜莺后来帮他们铺垫了许多,既保住了老三江雲庭的性命,又把江孤昀和江隽意送入刑狱,让他们去探查江虞羲的下落,
是否也与此有关?
是否是因,后来的某一日,她无意中得知,昔日被她砸毁的古琴,竟是朝廷禁物登仙琴,而若不是因为她,或许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必如此艰难,
或许江氏宗族也根本不必死那么多的人?
哪怕是无心之失,可她心中有愧,所以她在尽力弥补?
言卿又深吸口气,再度问道,
“我曾听说,江氏宗族第一次死人,是因为林娘子。”
“当时官媒那个崔盛芸下令,处死了林娘子所有夫侍。”
“这件事又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登仙琴被毁之后?”
六儿又是一阵哑然,许久,他才徐徐起身,来到了言卿面前,
他微微俯身,握住了她一双手,那双手很冰,好似指尖都在发着颤,
这于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但江雪翎就只是认真地凝视着,他轻声地说:“那都已经过去了,莺王女也不知情,本就只是意外而已,是无心之失,”
“那并不是她的错,那也并不是您的错。”
“妻主一直以来都很好,莺王女也很好,只是那时我们不知她身份,不知她心性,是我们不够信任她,未与她交心。”
“所以您不要介怀,”
“如果她知晓,我相信莺王女一定不会那么做,”
“这是造化弄人,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这也与您无关。”
可言卿双目通红,“……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