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没多少顾忌。
甚至真若翻脸,将事情闹大,保不准还能顺藤摸瓜,在霜府这些人去那个什么元老会报信时,顺便摸出青山众人的关押之地。
俘虏?人质?
受制于人?
言卿可从未同意过。
…
此刻,霜府,一间幽暗静谧的雅室之中,烛火昏黄。
这间屋子里弥漫着一阵浓郁至极的信香,而那样的香气竟然夹杂着惊人的破坏欲,残忍又暴戾。
可这些信香的主人却仅是衣衫半褪,她坐在一张罗汉床上,
而一名看似温和体贴的娘子正手持金针为她施针。
“霜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
那位娘子看起来有些不忍,“这事儿一旦破了戒,便再难控制,况且从前……”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这位霜将军年轻时人在边关,也曾有过几房夫侍,
如许多军中女将一样,出了营帐上阵杀敌,回到大帐则肆意寻欢。
这大梁朝的贞洁情怀,仅限夫侍,唯有夫侍才看重那个,至于妻主娘子则从不考虑。
可后来因为那么一个人,一切都变了,从前那些夫侍被遣散,改头换面成了自由人,
有人经营起商铺,有人开设了酒楼,有人于边关经营驿馆客栈,也有人自愿归于山野闲云野鹤。
遣散之时皆是大把金银奉上,确保那些夫侍能余生无忧,也算全了那一段短暂的妻夫情分。
但也因此,打那之后,
一晃便是这么多年,
也素了这么多年。
妻主娘子觉醒信香时一旦行房便会上瘾,
许多人都熬不住,往后每月之中总有那么几天,若离了那些夫侍便会生不如死,
夫侍如药,这些妻主娘子的药,
可这位霜夫人,却愣是一次又一次地熬了过来,一次又一次地忍了下来。
此刻这位医师娘子,本是当年追随银霜的一位女医官,也曾在军中任职。
但眼下一看银霜那副疼得浑身都已痉挛,脸色苍白得看不出任何血色,冷汗也早已湿透全身,却还偏偏一副平静冷情的模样时,
医师娘子不禁一叹。
“将军,”
“十九爷已经死了。”
“多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死人死了,可活人还得活着。”
“您总不能只因那么一个人,就苦了余生几十年,您到底还想为他熬到什么时候?”
银霜听后,那神色也没变多少,仅是在医师娘子取下金针后,随意地披上了那一件紫衣。
她拿起一杯酒,一口饮尽,
沉默许久后,才又沙哑地说了句:“阿阡,他忌日快到了。”
“你说,若夜十九还活着,若他地下有知,若他知晓我竟绑了他夜家王女,他会如何?”
“可会气得掀开棺材与我争执?”
说罢,银霜又沙哑一笑。
“我倒巴不得,倒是宁愿他与我理论。”
而此刻正被这位霜夫人心心念念的夜十九,
当年诈死之后化名隐世神医的夜厌爵,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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